但宁苦心没有想过陶幸壹会找上门来,还是在临近深夜准备入睡的时候敲响了她的房门。
宁苦心不意外这人知道自己住哪儿,但她没想到这人进来后直接拿着她剩在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平时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喝喝酒。宁苦心主动解释酒的由来,说完后又觉得没必要向她交待这些,便坐回了床上闭口不言。
陶幸壹帮她盖上毯子,然后开了另一瓶啤酒递给了宁苦心,宁苦心看了看她,接过。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些醉意,那些平日里不敢宣泄出来的过往也敢于直面了。
我是个老赖,坐不了火车,乘不了飞机,不止欠了银行很多钱,老板娘手里也有我50万的欠条,我走不脱的。
面带红晕的宁苦心看着半躺在自己沙发椅上的陶幸壹缓缓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不过十秒就能说完,却是一笔带过了这十余年来的痛苦。
陶幸壹不想回答,红着的眼眶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不敢也不想去面对宁苦心,她只能一个劲地喝着闷酒。
而宁苦心似乎不愿意放过她的情绪,逼着她出来面对这一切。
知道我为什么变成了老赖吗?
高考前那几个月我爸偶尔会多给我一些钱,也不再是每周都醉着酒回家了,虽然我那时候基本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真的以为他变好了结果,没想到她
后来的一切似乎都不用再多说,正直妙龄的女孩子被限制人生自由抵押给了高利贷集团,结局似乎不言而喻
陶幸壹的心脏炸裂一般的疼痛,她哑着声音想要说话,心底确实控制不止地满胀着的心疼。
我特别不堪吧宁苦心笑笑,似乎在讲述别人的往事,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还是透露了她的心绪。
她在害怕,她特别害怕,风尘女子在这个社会上会遭遇什么样的偏见与歧视,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已经麻木,她很怕陶幸壹也这样看她,所以不等陶幸壹回答,她立刻继续说道:我找朋友打听了你的生活,一个普通的公司的行政文员,身兼数职却薪水菲薄,租住在城中村一个小屋子里,比以前那个地下室好不了多少。
所以呢?陶幸壹问。
你养不活我,我已经被很多人包养过了,你那点钱给我带来了困扰,我想找有钱人,
而你,想睡我可以按次来,不过已经过去了的时间不补,这个月还有四天,你还能来四次。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来一次?
手指间那根香烟已经快要烫到食指,带着火点的烟灰在深蓝色的毯子上留下不明显的印记。陶幸壹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宁苦心
看到了她那无所谓的态度和冰冷的眼神以及那略带嘲讽的嘴角。
尽管知道她的话是在推开自己,但陶幸壹依旧被这直白的自嘲伤害到,仿佛那些如刀子一般尖锐的话语不是在刺痛宁苦心,而是一刀一刀真实地剜刻在了她的心间。
在宁苦心准备褪去自己仅着的黑色背心前陶幸壹再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