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任远舟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糊,像是隔着手机传过来的,他问,“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是吗?
不是!!
叶君桥挣扎着,可是喉咙里出不来声音。
养你养得都快长白头发了,你不知道?!挖心掏肺的,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小白眼狼?
白心疼你那三四年了!
我那叫不要你了吗?叫吗?!
我那是不能看着你被我带上歪路!
叶君桥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个旧屋子里,他满屋子翻自己当初买的鸡毛掸子。
抽不死他丫的!就是欠收拾,给他个冷静期,他就敢辍学离家出走,厉害死他了可真是!
他满屋子的转啊转,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鸡毛掸子。
焦急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地皮肤开始慢慢变成一种暗紫色,呼吸困难得愈发明显。
整个屋子的轮廓慢慢淡去,身上开始出现了一种熟悉的酸痛感。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看到的是路俊。
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像是在急救室,甚至都还没有被推出去。
他也来不及想为什么路俊可以进来,他只是问,“直播开始了吗?”
路俊的神色很奇怪。
他近乎艰难地笑了一下,“没有,快了。”
叶君桥又问:“那些记者呢?”
路俊:“轰出去了。”
叶君桥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想着,感觉这些记者捕风捉影的,好像对任远舟不太好。
路俊声音放得很轻,“感觉怎么样?”
叶君桥道,“挺好的,感觉好像比平时舒服一点。”
回光返照。
他的病发现的太晚,本来就已经走到了末路。就算今天记者不来刺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路俊看着叶君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君桥……我很后悔……我,我后悔了。当初我……”
叶君桥半梦半睡似的“嗯?”了一声,然后答非所问地轻声道,“突然想给他打电话了,但是现在他肯定手机关机了。”
路俊:“…………”
路俊:“……我帮你打,你要说什么?”
叶君桥扯了一下嘴角,眼睛半闭上了,“你就说……”
任远舟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好几个小时。
叶君桥的遗言是路俊代为转达的,路俊话语很平淡,
“他那时候想打电话给你,说你逃课辍学就是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