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他免得他铸成大错是其一。再有,他自小就离开了石家老大夫妻两个身边,和他俩也多有生疏,没得过父母的关爱,可无论如何,那也是父母的名头。他能下如此杀心,其中的隐情我不可说,你也别问,只记得让他别如此偏激就好。”太子这般叮嘱了徒述斐一番,兄弟之间的这场谈话才算是结束了。
徒述斐也没在清华殿用午饭,心里有事,吃饭都不香。等回了撷芳殿,叫来张强张壮:“你们去社稷院,把石光珠给我绑来!如果他反抗,就给本殿下敲晕他!”
张强心里念叨“果然来了”,也没听徒述斐的两个人都离开,留下张壮就走了。
徒述斐也是心塞,这两个保镖说是给他的,可人家有自己的判断,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听他的。
等了小半个时辰,张强扛着鼻青脸肿的石光珠回来了,自己脸上也带了点伤。
“我说张强,你这也不行啊!”贾赦和冯唐刚从弘文馆回来,就看见张强负伤了。
张强腼腆的笑笑:“不挨上几下,石大爷不解气。”
贾赦听了这话,又看了眼被放在榻上的石光珠鼻青脸肿的样子,就觉得张强这是在说反话呢。好家伙,这人手黑的,专往脸上招呼啊!
贾赦本以为徒述斐肯定要罚张强的,谁知道没有。不光没有,反倒还赏了张强不少的好东西,还把御用的伤药给了张强一些。
不过张强反倒没要伤药:“不必,这药是给主子们用的,为的是好得快还不留疤。我等有私货,虽比不上主子的,可对我等却更合用些。且都是伤在表皮,很不必浪费得来不易的好药。”
人家不收,徒述斐也没硬塞。如今他倒是越发觉得这兄弟俩有些意思了,很有些看透世情不说透的意思在。
“殿下,石大哥怎么了,给你揍成这个样子?”贾赦凑了过去,看着脸能当调色盘的石光珠问道。
“先关进小黑屋里饿上几顿再说!”徒述斐一挥手,就决定了石光珠接下来几天的命运。
奉砚捧墨在边上捧着水和药站着,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奉砚上前:“不给石大爷上上药?”
“不用叫石大爷。这么个没脑子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的人,在没把脑子正过来之前,用不着这么客气。”徒述斐这般恨恨的说道。
------------
石光珠眼看张强来找他,心里就觉得不好。等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关在撷芳殿后院的时候,心里反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深恨自己的窝囊。本来都下定决心了,又盼着有人能拦着自己,这才将自己的心思在太子面前露出几分来,被张强敲倒的时候,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没错,他石光珠就是这么窝囊又反复。
石光珠自嘲的笑了笑,倚坐在墙边不动了。
门口看着的人隔着玻璃看到石光珠醒了,赶紧去叫人。不到半盏茶的时辰,徒述斐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看热闹来的冯唐和贾赦。
“当日你走的时候,可曾想过是这般回来的?”徒述斐摆足了居高临下的姿态之后,才笑眯眯的问躺在炕上的石光珠。
石光珠一时之间带了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有点好笑的看着徒述斐,觉得特别亲切。又听到他问自己,便低下头做思考状,几息之后回答:“还真想过。”
徒述斐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从容:“既然想过,那你也应该想过之后你会如何了吧?”
“这个——真没想过。”石光珠又道。
连续被噎了两次的徒述斐生气了:“你的脑袋是被驴踢过是吗?你祖父被苛待了,我替你出头你不愿意。如今却自己想着要……”话说到一半,想起身后还跟着贾赦和冯唐,徒述斐就住了嘴,顿了一下才换了一个说辞,“你这就是找死呢!到时候你祖父怎么办?”
“那不是我祖父。”石光珠声音不大的说道。
“什么?”徒述斐没听清石光珠说了什么,便问了一声。
“我说——”石光珠拖长了声音,脸上带着点轻松的笑意,“那不是我的祖父!”
“那个……殿下,学士给我和冯唐额外留了课业!”贾赦反应很快的说道。
旁边的冯唐也跟着深深点头:“非常多,我们这就回去做作业了!殿下和石大哥慢聊!”
“哦,去吧!”徒述斐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太适合这两人听,就同意了。
这边徒述斐一挥手,贾赦和冯唐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速度快的好像身后有凶兽追他们一样。
好在刚才只有这两个人跟着进了屋里,倒是没被其他人听见,徒述斐又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内监,这才回过头来看向石光珠:“你接着说。”
石光珠对徒述斐平淡的反应有些惊讶,接着,像是和徒述斐较劲儿一般立刻就开了口:“我祖父其实是我曾祖父,我的曾祖母是我曾祖父的结发妻子,我的曾祖父其实是个断袖。”
徒述斐接过石光珠泼过来的一盆狗血,细细思索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点着头,带着点恶作剧的模样道:“然后呢?没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是缮国公是你父亲呢!结果就这样?就这样你就要把自己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石光珠被徒述斐话里的意思弄得一愣,随后就觉得有些恶心的看向徒述斐,“你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