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拉住了灵宝的衣服,看了灵宝一眼,又看向湛金,“我们不走!孔……孔宪壁那里,还有几个小弟弟小妹妹呢!”
“什么?”竖着耳朵偷听的徒述斐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李六,“你怎么办事的?”
李六也有些麻了。要是还有孩子在那个孔宪壁手里,这都一天一夜了,岂不是……
徒述斐一看李六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情。此时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快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一尺的位置停下脚步:“有几个孩子?你们知道都在哪儿吗?”
“知道!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他们都在花园后面的院子,平日里都住在后罩房下面的半截地窖里。若是李大叔不来救我们,过不了多久,我和弟弟也会死的。因为我俩都大了。我听孔家的仆人说,之前孔宪壁的那些……那些……”
女孩儿磕绊了一下,明显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养几年,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扔化人场去了。除了我和弟弟之外,和我们一起被孔宪壁用了好几年的,还有两三个人,只不过最近几个月,陆陆续续的的不见了……”
“行了,先去救人。”徒述斐听得出其中的未尽之意,只是现在他必须先去救活着的人。至于孔宪壁,哼!
这一次进入曲阜,徒述斐没带仪仗,所有卫士都是骑着马的。那姐弟俩分别坐在湛金和灵宝身前,给徒述斐指路。还有李六领着五个气势锐利的弟兄,也跟在徒述斐身边。
有李六等人领路,众人穿大街过小巷,硬是避开了人流较多的街道,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孔宪壁门口。
孔宪壁的宅子距离衍圣公府并不远,远远看去,高台阶、看门瑞兽、朱漆大门,明显不是一般的人家。
几个门子一看这么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一个往府里跑去报信,一个就要顺着墙根儿往衍圣公府去。
“给我拦下!”徒述斐睨了一眼要顺墙根儿溜走的门子下令。立刻就有士兵上去,给他来了个卸肩膀卸下巴手脚翻到背后捆成背虾的一条龙服务。
门房里的管事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一群拿着利器的骑士兵汉,强撑起胆气上前搭话:“诸位军爷,咱们这可是衍圣公族亲的府邸,咱们有什么话好说,别伤了和气不是!”
“聒噪。”徒述斐仍旧骑在马上,一勒缰绳,直接催马踏上台阶,要从中门入府。
刚才捆人的兵士几步从管事出来的小门进去,要开中门。
管事的一边开口想说什么,一边上前拦了一下。结果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刀柄拍在脸上,整个儿人横飞了两尺摔在了地上。他此时是眼前发黑脑子发懵,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什么也听不见。
中门一开,徒述斐就催马进了孔宪壁的府宅。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吩咐了一声:“等找到了人,再让他去衍圣公府报信。”
湛金和灵宝寸步不离的策马跟在徒述斐身后,“爷,您其实没必要来。这点事情,交给咱们就行了。”
徒述斐一摇头,“今日不管我来不来,总归人一救走,事情就瞒不住了。先前孔宪壁可能还抱有侥幸心理,没把事情跟我联系在一起,一旦救了人,哪怕此时他再心虚,也定然会跟孔昭熠通气。
还记得我先前的话吗?既然瞒不住了,那就敲山震虎!我倒要看看,这向来超然的衍圣公,到底和多少朝中大臣有勾连。”
小两百人跟着徒述斐进了府里,挨个院子搜索。另有湛金灵宝领着一队人,在两个孩子的指引下直接去救人。
过了不一时,湛金和灵宝领着十几个看起来小的不过六七岁、大的不过十岁上下的孩子回来了,两个大些的孩子也跟着,湛金和灵宝的怀里还抱着两个面色惨白到灰败的孩子。
“怎么了?”徒述斐站了起来。
“伤了。”湛金低声回了一句,没有细说。
“牵马车来,赶紧送去救治。”哪怕没有说清楚,徒述斐也觉得三尸神暴跳,听懂了湛金话中的涵义。
不一时,马车来了,两个大孩子领着小孩们上了马车,灵宝会驾车,自己坐上了车辕,一抖缰绳,马车就动了。车后还跟着五十个骑士护卫,护送着几个孩子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等人走了,徒述斐才让人把孔宪壁与其家人押了上来,顺便使了一个眼色。
见徒述斐示意了,原本守在门口的护卫便故意放松,让已经缓过劲儿来的门房管事溜走了。
看着跪倒的十几口孔家人,徒述斐真是一眼都懒得多看,恨不得直接就把人砍了算了。
他目光一扫,就看见四个孩子被各自的母亲搂在怀里不让出声。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小的也就两三岁,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的已经留头了,约莫懂事了,此时被母亲搂着,脸色惨白的哆嗦着。这都是孔家的孩子。
徒述斐站起来走到了面如金纸的孔宪壁面前,一脚把孔宪壁踹倒:“这几个孩子,是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的重孙?”
孔宪壁刚才被押在偏厅的时候,还镇定自若,可等到了正厅,看见徒述斐一身郡王常服,立刻就知道闯进自己府里的人是哪位大神了。
他此时话也说不利索,只希望自家下人有些眼力见儿,能去衍圣公府求救;或者外人看见这郡王闯入自己府里,能通风报信一下。否则这脸酸心硬、手拉心狠的郡王爷,是真能下手把自己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