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桔子转过身,走到秦岳跟前。她今天穿了高跟鞋,不至于矮他太多,她扬着下巴对他说:“秦先生,我告诉你,你一点都不老。你的年纪你的身份使你很有魅力你知道吗?你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孩喜欢你知道吗?詹小姐她有眼无珠你知道吗?”
“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像对付小孩那样揉我的头,我也一点不喜欢去哪里喝酒都要被误认为是未成年。我才不幼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敢说在感情上我比你勇敢。”
杨桔子又往前逼近一步,抬起手指着秦岳的心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我还告诉你,我就是要违约,我就是要追你。我没那么虚伪地说我不要你的钱,因为你的钱跟身份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可我还要更多,我要你的人,你的心。我知道你今天带我去那么多地方只是做善事,可我喜欢你,我今天很开心,我不要终结,我还要以后。我还想跟你去看歌剧,去喝酒,去博物馆走走看看,回到这里看伦敦塔桥。我就是这么贪心这么不知足。”
“我心里话都跟你说了。刚才我给你机会了,你既然没法说出让我走的话。那我就不走。你现在想反悔也晚了,怎么样吧!反正我是不会走的!要么你送我去警察局,要么你就让我住你家,随便你了。”
她作势耍赖,秦岳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站在河边,互相对视。杨桔子并不打算退缩,秦岳终于开口说:“桔子,我不是圣人,人都是有私心的。”
杨桔子噘噘嘴。
秦岳把手插到裤袋里,垂眸看着她,慢慢说:“桔子,你需要明白,一个我这样年纪的人,被一个你这样的姑娘喜欢,是一件很荣幸的事。可是……有些事,我并不能确定……我怕会伤害你。”
杨桔子突然就懂了。
秦岳心里有一个詹悦容,藏得又深又密。她没法怪命运不公,让一个情深的秦岳碰上一个善于放风筝的詹悦容。就像她没法怪老天不公,刚给了她一个方哲又立刻收了回去。
她静静地看着秦岳,不说话。秦岳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低声说:“桔子,回国吧。我想让你回去。”
她心里陡然一颤,酸痛夹杂着失落。
可这些又算什么呢?
从方哲走了的那天开始,她便不想做从前那个懦弱的杨桔子了,她学会了忍辱负重,学会了勇往直前。她可以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一个人扛着两个箱子从一个地下室搬到另一个地下室。可以在姜兵那贱人手下苟延残喘两年,只为了攒到资历寻找更好的发展。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比她惨,也知道这世上有一部分人,生下来起跑线就比一般人往前一万米。
她信今天的苦,是为了看到未来送来的礼物。
对秦岳也是一样。
“秦先生,你知道人生最难的四件事是什么吗?”杨桔子眯起眼,伸出四根手指在秦岳眼前晃晃。秦岳只看着她,不答。
她弯下一根手指,说:“减肥。”
“早睡。”她又弯下一根手指
“早起。”她弯下第三根手指。
“还有一件。”她把最后一根食指指向他,凝视着他,说,“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