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将晚,但是大军主力还在七八里外,现在回去调集大军的话,一去一来,就是晚上了。
而且一万余人肯定无法保密,张鉊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就用现在跟着他的三千人,直插契丹营帐,打垮他们。
李存惠嘴巴一张,就要劝阻,张鉊立刻把手一摆。
“休要多言,朕不是要跟你们一起冲,吾决定,将三千人分成三拨,抽一千五百人为撞令郎,决死突击。
一千人为后继,击乱契丹人,让他们组织不起来阵型以后,朕亲率五百归义郎,擒杀耶律阮。”
说完,张鉊不等更多人反对,直接开始布置,“李存惠率本部七百骑,王审琦、王全斌、冯继业、赵匡胤各领二百骑为撞令郎,听李存惠指挥。
慕容延钊、赵延进、皇甫冲、陈辉耀各领本部为后继。
张昭节、王通信、章成、杨继业护着我,咱们往契丹人阵型最严整处冲去。
李昉你回去,通知白从信,全军立刻全速奔袭而来。”
李昉浑身燥热的看着张鉊,“圣人,臣要随圣人一起击敌。”
张鉊头也没回,“此乃军令,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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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台作为着名的盐砖场,实际上是有一个小土城的。
不过土城的规模非常小,也就是个地主大院的规模,所以只能放得下耶律阮和少量的卫兵。
耶律阮的院落中,没有被抢民女的踪迹,人家是文化人,还是大辽皇帝,基本的情趣还是要讲的,因此身边只有皇后甄氏的陪同。
甄氏本是后唐宫女,石敬瑭入主后,又成为了后晋的宫女,生的明艳端庄。
耶律德光入东京后,随行的耶律阮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比他大了十二岁的女人。
不过,此时甄氏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因为外面被劫掠来民女的凄声哭叫,都传到这个院子来了。
“陛下立誓要做契丹人和汉人共同的皇帝,但如今兵卒如此肆无忌惮,恐失天下民心啊!”
耶律阮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是一大口酒灌下,他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
因为所有人都在奸淫掳掠,如果他管着耶鲁翰儿朵,不让他们参与的话,这个本来就新建的宫帐军,很可能就不会听他的了。
不过耶律阮一向宠爱甄氏,想了想还是准备让侍卫出去通知下耶律屋质,至少也把这些哭叫声,弄的远一些,不要让甄氏听到。
昏黄的阳光中,耶律阮的侍卫打开了院门,随后就惊恐的瘫软在了地上。
这个院落出于管理盐砖厂的目的,因此是建在最高处的,能够俯瞰整个芦台。
侍卫往远处看去,只见日落方向,反射着金光的红色和白色骑兵,如同波涛一样拍向了芦台。
侍卫想要大叫‘敌袭’,惊恐中最后却只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李存惠亲自冲在最前面,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那就是乾坤一击,彻底击垮契丹人的抵抗之心。
要是他做不好,等到张鉊进入战场的时候,就会置皇帝于最危险的境地,这是他完全不能承受和接受的事情。
所以李存惠直接让这一千五百骑,摆出了排山倒海的阵型,仿佛千军万马突然神兵天降一般。
整个芦台,是一个被无数块盐田和盐池围起来的小镇子,其实并不适合战马奔驰,但李存惠顾不上这么多了。
右羽林卫的铁骑旋风般的扫过,契丹人完全没想到,周军铁骑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芦台。
他们更想不到,那些傻子女直人,竟然完全无视军令,只放了三里地的哨探。
三里地对于拥有许多良马的骑兵来说,几乎是转瞬就到。
而完全没有披甲,更谈不上列阵,而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唱歌、吃肉的契丹人,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抵抗,也无法抵抗。
何况从他们的视角看来,对面来的也不是一千五百骑,而是铺天盖地的周国精锐。
在这一刻,皇帝战死的恐怖场面,再一次回荡在了所有契丹人的脑海中。
他们惊恐缩到了帐篷里面,而没有考虑到这些皮质的帐篷,根本无法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