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问敦敏我出没出嫁的赵致礼……
原来他是喜欢我的。
心里又酸又涩的滋味突然泛滥起来,棉絮一样堵在胸中。
&ldo;你以前都和他说什么?&rdo;
我抬起头看他,&ldo;我什么都没说过。我怎么会&lso;说什么&rso;?&rdo;
敦敏叹了口气,把手伸给我,&ldo;丹珠儿,我的妹妹,来。&rdo;
我把手伸给他,他握住了牵着我在炕边坐下,&ldo;丹珠儿,你嫁出去都快有三年了。可我看你,怎么还和没长大的孩子一样?&rdo;
我没有心情和他争辨,为什么明明二十多岁,却被说成一个比十五岁孩子还小的人。敦敏说起话来,又是那么慢条斯理,那么关心的语气,让人觉得心里越发的酸。
&ldo;不是我说你,旗汉不通婚倒在其次,赵致礼不知道你出嫁了,也是你的不是,出门还穿着做姑娘时的衣服。&rdo;
&ldo;不喜欢梳旗头,再说,我又……回到家里就是女儿。所以……&rdo;我越说越迷糊,敦敏的声音就在耳边绕来绕去,我低着头,把头抵住他的肩膀,闷闷地说。
名分上是四贝勒府的格格,不敢提,也不可能提什么婚姻自由。可是只是那么一个名分而已,其实什么都不是。何况,一个格格,连皇家的玉碟里,都不会出现我的名字。比起一个不知所谓的某某格格纽祜禄氏,我还是喜欢做额娘的丹珠儿。
&ldo;这个就算了。你啊,一直就爱到处跑,我们是没那么多麻烦规矩,可是你要想想啊,皇上亲自把你指给了四贝勒,惹出这种事情,若是给随便什么人编排几句,阿玛,额娘要气死,你怎么办?更要紧的是,四贝勒的体面,还有四福晋呢?这种事,牵扯的可是天家啊。&rdo;
天家,天家,天家里没有我,我却被那个天家牢牢锁住了。喜欢的人不可以有,甚至都不能出现过!
&ldo;你啊,从小就惹事,小时候,爬树上房,到处乱跑,大了些,又和人家去赛马,额娘一直那么护着你,真是害了你。&rdo;
我插嘴道,&ldo;你还不是带着我一起疯,不然我怎么会跑去和别人赛马。&rdo;
&ldo;所以早知道,就该好好管教你,额娘也舍不得管。如今你也大了,丹珠儿,该懂事了。嫁出去就是四贝勒的人,得时时刻刻念着四贝勒,明白么?&rdo;
我靠在敦敏的肩膀上不说话。
时时刻刻……这样的一生,又该是什么样子?
&ldo;过几天你就回去吧。&rdo;他摸摸我的脑袋,&ldo;知道你想家,可是,这个已经是娘家了,四贝勒府才是你的家。&rdo;
我抬起头,&ldo;今天四贝勒来过。&rdo;刚刚一直说这件事,根本就把胤禛来过忘到了九霄云外。
&ldo;四贝勒来过哪儿?&rdo;他疑惑地问。
&ldo;他路过这里进来坐了一会儿。嗯,我和他说了,五月就回去。&rdo;
今天的事情,我来不及,也不想去好好回味。只能挑最实际的说了。
敦敏吃惊地看着我,&ldo;这样。&rdo;
他突然笑起来,伸手弹了弹我的耳朵,&ldo;难怪今天连耳坠都戴上了。&rdo;
……
&ldo;丹珠儿,懂事就好。我回去看看宝音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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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边晴雪早传来了潜而稳定的呼吸声。可是我一点儿都睡不着。
赵致礼画的那幅荷塘还在炕桌下的匣子里放着,我还没有拿去装裱。
终于忍不住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上了炕,拿出了那幅画。
月光透过纱窗,照在炕桌上,也照在画上。慢慢摊开宣纸,浅而淡的荷叶渲出一大片月光的柔光,一只青蛙正趴在荷叶上,憨头憨脑。
当时他把画拿给我的时候,微微笑着说,&ldo;这只青蛙一点都不灵光,给你逗个乐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