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不经意地往炭火处凑近了些,帮着他家陛下解释道:“娘娘,陛下鞋袜湿透了,若要走回承乾宫,肯定会冻坏了身子。”
此时辰时刚过,黑灯瞎火的,什么事情需要他一个皇帝孤零零跑出来?
还湿了鞋袜?
而承乾宫和关雎宫不过半刻钟的脚程,有这解释的功夫,早就到了承乾宫门口了。
这谎扯得实在拙劣。
谢元姣神色冷凝,刚想赶人,目光触及谈襄有些发白的脸色,唇嚅嗫半刻,还是沉默了。
见她默许,谈襄总算松了口气,小心地凑到炭火旁,露出一个近似讨好的笑。
“朕就在这待会。”
刚喂完药的流烟莫名觉得现在的陛下卑微得有些蹊跷,和出宫前简直判若两人。
她转了转眼睛,将惟乐拉起,道:“娘娘,奴婢带惟乐回去休息了。”
谢元姣轻轻颔首,挤出了谈襄进来后的第一个笑脸。
“嗯,惟乐对这宫中还不大熟悉,夜中你都看顾着些。”
流烟一一应下,牵着惟乐三步做两步地快走了出去。
来福瞟了陛下一眼,也极为有眼色地退了回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都变得有些闷。
谢元姣一点余光也不留给他,专心看手中的医书。
谈襄身子略微回暖,忍不住偷看榻上的她。
目光灼热,难以忽视。
谢元姣头皮发麻,捏着医书的指头也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冷冷看他道:“陛下若是暖好了身子,就快些回去吧。”
谈襄不仅当作没听见,还小心地凑上前,没话找话道:“玉娘何时喜欢看医书了?”
谢元姣下意识地将书盖住,警惕地看他。
“现在我看什么书也得禀告陛下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谈襄垂眸,高大的身影僵直地站着,小心又紧张,竟莫名生出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谢元姣的心冷硬,没泛起一丝波澜。
这次无论发生什么,她也不会相信谈襄的苦肉计了。
收回目光后,她继续看着医书,将他当成不存在般酿在一旁。
谈襄试探着坐下,拢紧了身上的大氅,捂住胸口咳嗽出声。
几声咳完,脸涨得通红。
谢元姣却连脸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