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我那乘步辇跟前,我正要擡腿迈上去,皇帝一把扯著我:“你跟朕同乘。”
我本来应该慌神。
当著这麽多妒妇,他真要把我陷于险地。
可是一上午的事情接连不断,我都快麻木了,干脆的嗯了一声,一句抗议的话也没有说。
皇帝坐左边,我坐右边。
本来嘛,是步辇不是皇帝那三十二擡的大轿车子,所以不可能有太大空间。
所以难免和皇帝靠在一起。
他体温好象比较低,最起码,他的手搭到我的手背上的时候,我觉得一股子凉意窜上来。
洛妃她们伏地行礼,等皇帝的步辇过去。
我想,就算在今天之前她们对我只是小小的怀恨嫉妒,看到我和皇帝同乘,然後受她们的礼离去,估计……
皇帝说:“上次见你时刚挨过打,可是眼睛还亮亮的。冷宫那地方朕虽然不去,也知道那里生活清苦,一般人一年半年的,锐气和精神都磨掉了。”
言下之意我是二般人了?
好象皇帝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回答,接著象自言自语似的说:“国库与内库,虽然一归户部,一是内府,可是其间种种弊端,倒是不谋而合。国库有外官支挪,内库呢,亏空不断,三天两头失了账本子丢了银子。上次让你碰到刀口上了。”
我又嗯一声。
其实我知道这些破事儿。内库的账那是麻绳捆豆腐,提起来就是一团烂渣。不光账面不清楚,库钥匙不清楚,管库的人事不清楚……
谁知道那些亏空哪里去了?可是我又觉得,可能大部分都知道那些亏空是去了哪里。
可是皇帝突然跟我说这些干什麽?我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慢慢转头,皇帝果然笑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温和。
“小风,定嘉帝在位之时,侍君李莫就掌管内库,颇有清名,成效甚佳。不过後来先帝与朕都未纳侍君,内库也一直无主……”
我打个哆嗦:“这个事情……我一窍不通的。”
皇帝一笑:“谁生下来就什麽都会?朕生下来可也不懂怎麽当皇帝。不要紧,慢慢看,慢慢学,朕又没要你明天就理出本清帐来。”
我叹口气:“我连内库平时怎麽运作都不知道,除了知道要发月例钱做份例衣服,还有,皇上时不时的要花点钱赏人,其他我就都不知道了。”
我光知道皇庄会交钱,皇帝也会从国库支,其他内库还有什麽来源我就真不知道了。
皇帝居然拉起我的手:“你知道的已经不少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不知道别人看著这情景会说什麽。
要是有人说什麽两情脉脉我一定会吐血的!
要是说什麽含情相对我一定提刀杀人!
皇帝这是……
真是……
我咬牙切齿,皇帝笑的从容:“白侍君,等这五天过了,你就把内库的印册接过去吧。”
我一字一字的挤:“多,谢,皇,上!微,臣,领,旨。”
靠你妈的死皇帝!
咳,又被自己的粗鲁想法吓倒。
皇帝他妈是太後,太後那麽老,让我去,那啥她,我也没兴趣。
但是要不骂这皇帝两句,我真的心理不平衡,非憋成个变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