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沈声说:“你去宣侍书明宇过来。”
小陈愣了一愣,我擡起头来,面无表情重复了一次:“去宣侍书明宇过来。”
他应了一声,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似的,躬身退了出去。
我伸手推开窗,雪花比昨天细小多了,但仍然下的紧,乱纷纷的随风旋舞。放眼远望,天地间灰扑扑的,红墙绿瓦都被雪盖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在窗口站了多久,胸口觉得已经被寒风侵的冰凉。手有点僵硬,轻轻扣上窗扇。
身後小陈的声音说道:“主子,明侍书来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明宇果然站在殿门处,穿著天青的锦袍,披著件裘皮斗篷。
“拜见皇后千岁,千千岁。”
他中规中矩的躬身下拜,令我一缕笑意在嘴角凝固住。
明宇。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这麽远了麽?
“免礼。”
我还能说些什麽呢?
面对他谨慎守礼的态度,我也只能淡然的说,免礼。
明宇,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麽?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麽?
还记得在冷宫中我们相依爲命的时光吗?
我还记得你给我找小枝紫毫笔用,可是却找不到纸和墨,於是用笔沾水写在木板上。
和我说一切应该知道的事,说这个皇朝的历史,说朝堂的大势,说後宫的纷争,也说外面的世界天广地阔。
明宇。
我还记得。
常常的回首去看,那时候的时光。
明宇,你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还是,你从不愿回顾前尘?
“你下去吧。”
小陈头低垂著,慢慢退了出去。我指指椅子:“坐吧。”
明宇一丝不苟,先揖礼,谢过,才斜身坐下来。
本来许多想说的话,被他这样的谨守礼节,给冷冷的,淡然的挡住,说不出来。
“近来好吗?”
他淡淡的说:“谢谢皇后挂心,微臣一切安好。”
“明宇……”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爲什麽要把我拒之千里外?我还是原来的我啊。难道就因爲现在身份变了,你就不肯象以前一样看待我了?”
他还是淡然,并不躲避我的目光,正正迎著看我:“皇后,您身份不同,一言一行後宫无数双眼睛在看著,或许微小的错失,也不能被旁人包涵。您应一切当心。”
我怔怔的看著他。
明宇的面容冷淡,可是眼光温和如昔。
明宇!
他还是……还是……
伸出手去却握了空。
明宇的手从膝上移开:“皇后有什麽事吩咐微臣?”
我有些怅然,手握紧了又放开:“没有什麽要紧的事。就是内府人手现在不够,下面的人要抽调上来的话,要麽不认字就是不识帐,不堪大用。你在思礼斋时间不短,有什麽聪颖机敏的人材,荐给我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