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都在看,嫌弃,鄙夷,恶心。
“不想吃,就滚吧。”语气轻飘冷淡。
姜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回想,二十几年受到的恶意都比不上今天的分毫。
那种羞辱,来自上位者的优越感,是一种让人从骨子里觉得,你就是轻贱,就是一只匍匐在别人脚下的臭虫。
肮脏又卑微。
门哐哐哐被敲响,是什么东西大力砸在上面的动静。
姜厘发寒到僵硬的四肢都在跟着震颤。
“开门!老子知道你在家!”
“还钱!”
“给老子还钱!”
外面的人恶声恶气的喊。
飘浮的灵魂缓缓归位,姜厘从地板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装什么死!”
“大过年的,真他妈晦气!”
“还钱!”
姜厘被推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
她像只游魂,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前几天我还过了。”她说。
“你他妈前两天吃过饭,今天就不吃了?还是前两天拉过屎,今天就不拉了?”
一群二流子,没接受过多少教育,说话很脏,只记得东家交代的任务就是拿钱。
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打头的给了身后小弟一个眼神,后面一群立马吆五喝六的上前,进屋里翻找东西。
姜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浑身发抖,在努力克制,“之前说好的,每个月还一次,前两天我已经还过了。”
“谁他妈跟你说好了?”男人不耐的推搡她一把,过去两下把墙上的电视拆了下来。
墙面当即留下一个灰白丑陋的洞。
姜厘心里空了一瞬。
茶几、沙发上的东西被扒拉到地上,抽屉都拉开了,粉白色的毛绒地毯上踩得满是脏兮兮的鞋印。
外面许是下雪了,脚印是湿的。
忽的,侧卧门被一脚踹开。
姜厘猛地扭头。
只见几个人已经进去,把米糖的收藏的七八台相机拿了出来。
“大哥!这玩意儿值钱吧!”男人兴高采烈的扬声喊。
姜厘脑子里轰隆一声,空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甩到旁边的墙上,更不知道厨房里的刀怎么到了自己手上。
她像是被世间所有的恶意吞噬。
那些被喜欢,被夸赞,像是虚假的梦境一样全部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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