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示意开车门。
卫兵们将车门打开,有卫兵伸手搀扶,韩旭推开他,自己走下来,向对面的军阵走去,直到卫兵们拦住。
“韩大人,再往前就有陷阱沟壕铁铁蒺藜,很危险。”
韩旭没有再迈步,看着对面纵马又过来几步才停下的女子。
“宋州发生了什么事?”
他问,许久没有说话,又长时间行军,他的声音沙哑细小,但很快他又拔高声音,“宋州发生了什么事!”
“你跟我说,你要河南道,我给你河南道。”
“那河南道,那宋州,到底发生么事!”
听着那边传来浑厚又苍凉的询问,李明楼默然一刻,对包包低语几句。
包包高声道:“韩大人,宋州有刺客,有刺客在宋州。”
韩旭伸手指向天,厉声:“刺客?我韩旭亲手整理的宋州城,我韩旭敢以性命担保!宋州城方圆百里没有刺客!整个河南道境内都没有刺客!”
站在这里隔着壕沟据马,李明楼能看清韩旭的样子,多年不见,他一如先前在泥水谷中初见的样子那时候他身陷乱兵中,被中里护着,狼狈不堪。
没想到再次相见,还是这般狼狈不堪。
如同泥水谷一样,他眼里没有兵马危险,不管自己是不是阶下囚,只有为国为民不惜此身,为国为民愤怒质问。
他气坏了呢。
李明楼没有说话,包包便也沉默不语。
站在军阵中的随军的姜亮摇摇头,旁边负责保护他的卫兵不解低声问:“夫人怎么不反驳?”
沉默不语对世人来说就是默认吧?
这种时候,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必须反驳回去绝不承认。
姜亮捏着胡子一声轻叹:“夫人多情啊。”
连骗都不舍得骗韩旭。
她不回答,韩旭的声音更加愤怒的砸过来。
“先帝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先帝是怎么死的?”
他伸手指着远处马上的女子。
“武氏,我且问你,先帝是死在刺客之手?还是,你的手里?”
这问的真是出刀见血,姜亮将最后两根胡子扯下来,夫人多情,这个韩旭却真无情!
这话满朝官员不敢说,也只有韩旭敢说,项云在后点点头,韩旭真大丈夫。
这个问题就不能不答了吧,包包攥着伞的手青筋暴起。
李明楼轻叹一声,对他低语一句。
包包高声喊道:“韩大人,此事内情,我过后跟你细说,现在,这个罪我不能认。”
项云失笑,他可以想象,这句话女侯说来必然是柔情蜜意婉转,可惜让一个男儿大声喊,听起来就很可笑了。
内情,过后细说?现在不能认罪?那就是以后能认?
果然这边韩旭听到了,更加愤怒的质问,问的三军躁动。
项云身后的兵马也一阵混乱,他皱眉看去,见齐山披甲被卫兵拥簇着过来了。
他搭眼看前方。
“那就是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