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袒……我当然是偏袒自己的徒弟的。”邀月的声音跟她的脸色一样冷冽,让人几乎怀疑她所说的到底是偏袒还是仇恨,“我甚至为他准备了一把神兵利刃。”
自这位移花宫大宫主的袖中取出的墨绿色短剑,在秋日本就少了几分温度的光照之下,显得愈发剑气森然。
“果然是好剑。”戚寻朝着这把名为碧血照丹青的短剑看了眼,
邀月说这东西是神兵利刃的确不为过。
不过这把剑长一尺七寸的短剑若是放在孙青霞那把朝天剑边上大概对比会越发鲜明,只可惜隔着世界毕竟没有这个机会。
“邀月宫主,用这把剑来取我的性命,你是不是未免太过看得起我了?”小鱼儿被怜星压着追了上来,正听到戚寻和邀月的对话。
小鱼儿可没什么自己的对手又被武器加强了的自觉,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调侃了句。
“我听说这把剑制造出来的时候,铸剑师将妻子儿子都献祭进了铸剑的炉子,这把剑却还是没有铸成的样子,于是他干脆自己也跳了下去。”
看戚寻有兴趣听,小鱼儿越发来了兴致,顶着邀月不悦的目光继续说道:“要我说他就该第一个跳下去才是,牺牲自己的妻子儿女算什么男人,不过传说嘛——”
“总之就是在这个铸剑师跳下去之后,这火中冒出了一片青光,正是宝剑将成的样子,一时之间雷鸣电掣,有一个路过的道人正好看到这一幕。你猜怎么着?”
“他就将剑给取出来了?”戚寻觉得江小鱼实在是很有去讲说书的天赋,回了句。
“当然不是,是这道人也死在了这把剑之下,至此这把剑就得了个不祥的名头,后来有人传闻——当然也不知道这是谁能传出来的传闻——说是此后谁若见到这把剑,谁就迟早会死在这把剑下。”江小鱼回道,“但你看若是这传言是真,我江小鱼黄泉路上竟然还能有几位相伴,也实在是平生幸事了。邀月宫主,你将剑送给花无缺吧,我先领死就是。”
“……”邀月简直要被江小鱼烦死。
她明明是想看到对方恐惧,偏偏江小鱼从恶人谷这种阴森之地出来,比谁都能找乐子。
最让她头疼的就是,戚寻这个乍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脑回路绝对不对的家伙,居然还跟江小鱼又聊了起来,她从袖中捏出了一截百丈含光绫问道:“那你知道我这个武器的来历吗?”
看戚寻表现得郑重其事的样子,江小鱼还真开始考虑了起来,“莫非这是什么谁看了都会用这东西上吊的东西?”
“也说不定呢,”戚寻佯装沉思,“不过在这之前——”
“先用来捆捆老鼠好了!”
戚寻话音还未落,袖中的长绫就已经横扫而出。
龟山正是魏无牙的地盘,此前的种种失手好像根本没影响他在此时试图做出最后这一记反击。
这些黑衣的无牙门下藏匿在林木之间,本打算趁着她们继续朝前走来,便动手偷袭,却万没想到戚寻这特殊的武器剑光纵横甚至比长绫尖端扫向的位置还要更远。
而几乎在他们被剑气击断了落脚之处,从树上跌落下来的时候,云姑反应很快地将手中一直用来练手感而握着的铁莲子一把甩出,正击中了一个个树上掉下来的人。
她本就不是狠不下心肠来的人,现在都已经打上龟山来了,就更不必给魏无牙留什么脸面。
洞穿咽喉而过的铁莲子一颗颗钉在了树上,等戚寻收回绫带的时候,此地已经并不剩下活口了。
“不留个带路的人吗?”江小鱼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刷新一下对云姑的认知。
“这山上不是有天然的带路人吗?”戚寻指了指林木间一闪而过的黑影,那正是魏无牙放养在山中的老鼠,可何处才有最好的饭食,这些小家伙显然是最清楚的。
果然在江小鱼苦着脸抓了只老鼠,又用自己的衣袍裁剪了一段拼接成了个真用来捆老鼠的长绫后,这只老鼠被驱策赶往了一处密布藤蔓的岩壁,而在其中一处藤蔓的背后,正是魏无牙洞穴的路口。
看戚寻直接便要往山洞之中走去,邀月提醒了一句,“魏无牙此人精通机关,在他处心积虑发展了二十年的老鼠洞中必然有不少致命的陷阱,此地到底不是水上,你还是小心为妙。”
“大宫主,你觉得鼠胆能有多大呢?”戚寻反问道,“何况,与其担心不知道何处飞来的冷箭,不如先声夺人!”
狭窄的入口不过走出数十步,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白玉为壁的宽敞甬道,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灯将整条甬道映照得光亮如白昼。
戚寻扫视了一眼这造价不菲的地洞内壁,不由开始琢磨等解决了魏无牙之后,剿灭无牙门势力能让她弄到手多少收获。
但她却并未在此地停留,而是负手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
下一刻,几乎让人觉得回荡在整座挖空的山洞中的声音骤然响起,“神水宫戚寻,携移花宫宫主邀月与神剑燕南天前来拜访,魏无牙何在?”
山洞的深处,一听到这个声音,一个坐在两轮车上的侏儒仿佛屁股找了火一样,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谁若听到这样的打招呼还能稳坐泰山,谁便真已成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