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优美,空气新鲜,气温适度。
黄大保就出生在这个村庄,时间大概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他的母亲有一种奇怪的、含糊的语言,说话总是低着头,为的是掩饰她的兔唇……要不是她嘴的缺陷,她是不会嫁给他们村中唯一一个住茅屋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大龄光棍——四十岁还未娶上老婆,贫穷让他娶不到住瓦屋的正常女人。
这个男人应该感谢上苍,再说他长得也不好看,甚至丑陋……胡子微黄,一年到头才刮一次胡须。头发粘成一团一团的,好象绵羊的卷毛。身体粗壮,眼神阴郁,神情呆滞。 有一个女人愿意跟他,已是上天对他了不起的恩赐了。
这个男人姓黄,村里人都叫他“大黄”,是狗的意思……他丑陋阴郁的样子,就像挣脱铁链跑出来吓人的狗。但他从内心里——并不计较别人叫他这种有侮辱嫌疑的名字。因为他心底是善良的,性格本质是温顺的……最主要是他在苦难的生活中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
大黄对生活和人生时常不屑一顾,甚至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因为……生活的贫穷和世人的冷眼,让他神经麻木!
在这个世界上,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并为他生孩子,他大喜过望、喜上眉梢。
婴孩呱呱落地——对大黄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福祉。
婴孩取名叫黄大保。他们夫妻都不识字,只是觉得“黄大保”叫起来比较顺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大黄夫妇有了孩子后,他们养了两只小母羊,目的是用羊奶喂饱孩子,让孩子有强壮的身体,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孩子的母亲天生孱弱,没有奶水。而且……小羊越长越大,看着牲口如何成长和繁殖,是奇妙的,又似一个大的奇迹,叫人感到惊喜。
大黄夫妇认为,他们儿子的成长,也会像小羊那样奇特,这令他们兴奋不已。因为孩子诞生,大黄越来越爱自己的妻儿了,被她柔媚娇俏吸引,对她会生孩子而陶醉……
黄大保宁静而愉快的童年生活飞逝而过……大黄夫妇的勤劳,让他的生活一直都有保障。所以,他的童年是在养尊处优、无忧无虑中度过的……每天吃饱肚子,不是在清澈的河里嬉戏,就是爬上树捣鸟窝……总之,他幸福的忘了春夏秋冬,不知道白天黑夜。
到了黄大保上学的年龄,大黄夫妇把两头母羊卖掉,为儿子换来学费,供他上学……他们认为孩子要有出息,就得送到学校,让神圣的老师把他教育成社会精英,那样他们下半辈子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黄大保念小学时,是老师们公认的好孩子……这让大黄夫妇深感欣慰,认为儿子走的是寻常路,没有一般小孩调皮,长大必有出息。
黄大保上了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吃得多喝得多——比常人要多一倍半。幸好改革开放好几年了——这好政策——让大黄夫妇家不缺粮了。否则,照黄大保那饭量,肯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同时,还会体验到生活的艰辛带给他们的痛苦。
到了初二,黄大保的个儿就有 一米七了,比他同龄人高出一个头,站在同学中间,鹤立鸡群。更重要的是他从头到脚相当匀称,像摆在服装店中的那种塑料男模。
他独一无二的长相,无伤大雅;标新立异的举止,相当出众……受到大多数人的赞扬,还说他走路摇摇摆摆的姿势,是长大当官的预兆。但他并不想当官,他的人生目标是能娶到隔壁班相貌如花、胸大如篮球的校花冯小珍!
冯小珍那时十五岁,每天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黄大保认为她穿白色真是好看,像一朵白莲花。
起先,黄大保只是偷偷地看她,像森林雄狐窥视性伙伴一样。
后来,他鼓足勇气找准时机,逮到冯小珍说:“你这辈子都要穿白色的,那样我下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
冯小珍双目含秋,出神地凝望着他,不说一句话,看得黄大保浑身不自在,头扭来扭去,惊慌失措。
冯小珍好象蓄够能量的炮弹,突然爆发道:“我认得你,你是我隔壁班的,是全校最高的人。”
黄大保一听校花认识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喜不自胜,不知道说什么好,浑身摇晃,好似被狂风吹动的棕榈树,挺拔地站在冯小珍面前。
猛然间,黄大保把心中埋藏了好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那我们搞对象,好不?”
冯小珍的脸像天气的变化,夕阳西沉,溅得她满脸通红。一种莫名的惊悸控制了她。她接触过各式的男孩,也由于忠于自己的学业,她能够冷静地将男生示爱的诱惑摈弃,好象觉得自己是一个女生,“不应该”和男人打成一片似的。可是这回——经她千锤百炼的功力突然不灵了。黄大保如牦牛一样强壮的身体如火药一样,在她坚似磐石的心上点着了,炸开了她的爱情之门。
冯小珍害羞地脑袋低垂,不说一句话,扭着腰肢从黄大保面前走了过去,然后狂奔,瞬时不见了踪影。但黄大保看得出,她陶醉在他露骨的求爱中。
冯小珍发丝上留下的“香波”牌洗发水的味道,让黄大保沉迷。她轻柔的呼吸声——更使他禁不住想抚摸她。
从此,黄大保每日除了在学校游荡、吃饭和在课堂上打瞌睡外,其他时间就是幻想有冯小珍的地方,人生就会无比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