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咏徕放下手中的卡片,无奈的点了个头,什么也没说,像是已很习惯了似的,兀自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耶~~成功。”刚才摆出拜托人的低下身段的女子立刻换了一个表情,欢欣鼓舞的对着其它要打卡的员工讲解道:“看到没?就说她很容易上当。”
“你这样每天赖皮,她还吃你这一套,”一名看似较有正义感的同事忍不住摇头发言,“我看不是她没救了,就是你夜路走多,总有一天会碰到鬼。”
“才怪!”说话的人一点都不信邪,“我都这样吃定她长达四年了耶!她从来无异议,哪有可能会翻盘。”
“唉~~”同情梁咏徕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人家当事人都不抗议,那别人又有什么立场来帮她说话呢?
而且,那个梁咏徕就像是哑巴似的,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久而久之,大家就算对她再有好感,也无法跟她搭起友谊的桥梁。
“算了,那是她家的事。”再有正义感的人,在几次替梁咏徕强出头后,却得不到当事人的感激,后来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拜!~”逼着梁咏徕替自己加班的时髦女子姓方名雅菁,她与梁咏徕同样在会计室里工作,却是最会用嘴巴办事,真正要执行工作时却是最会混水摸鱼的。
远处的两名男子看着、听着,其中一人更像是会读唇语般的“翻译”着,“喏!她是梁咏徕的同事,她正在说这样、那样……”
“她就这样逆来顺受吗?”皱眉说话的正是司圣威,当年伤了梁咏徕的心的罪魁祸首。
“进公司四年了,我没看她变过。”回话的正是当年提出打赌事件的始作俑者——冯彦谷。
司圣威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你怎么可能听得见刚才那些人说话的内容?”莫非这间公司装有监听器,且监听设备就绑在二马的身上?
“我早会背了。”冯彦谷老实说,说话的口气中有着无尽的愧疚感。“从我两年前退伍一进公司,发现她竟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的那天起,我就开始留意她身边的每一件事。”
事实上,当年梁咏徕在伤心离去前瞟了司圣威的那一眼,那眼里所含的复杂情绪——有着愤怒、不甘心、痛苦、委屈、受伤……莫名的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愧疚感。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但就是觉得如果有机会,他非跟她致歉,且一定要得到她的谅解,他才能心安。
司圣威也弄不清楚为何会在乍听到至交好友说到会留意梁咏徕身边的每件事时,心底倏地泛起一股强烈的反感。
那感觉太浓烈,以致他连说话的口气都无法控制的冲了起来,“你在追她?”
冯彦谷霎时愣住。
他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然何以终于同意要替他整顿公司的司圣威会用如此敌视的口吻跟他说话?
但他立刻心知肚明,甚至还想当作一种手段,“你说追谁?梁咏徕吗?”
看到司圣威的脸色铁青,他更是火上加油,“也不是没在考虑啦!”
立刻的,司圣威迈开步伐,决定走人。
这个冯彦谷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和梁咏徕同在一间公司上班长达两年,却从没告诉他一声,害他一直都只能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分,才能不安的回味着自己当年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时所做的人神共愤之事。
他一直想道歉的。
只是,事与愿违——一开始,他只是想熬过学测,等他考上大学后,再去跟梁咏徕好好说清楚、讲明白;而在这段未解释清楚的阶段,他还是别去打扰她。
可谁也没料到,他父母却临时决定将他送至国外留学,说什么是要为接手未来司家家族企业而先扎根。
他曾经去找过她,就在出国前,却被梁妈妈以扫把狠狠将他打跑。
之后,当他稍微安定后,试着以书信解释自己当年不成熟的行径,却是看到寄出的信函全被退了回来。
慢慢的,他本已打算就在国外落地生根,就把对她的歉意一辈子锁在心底深处算了,却没想到在一年多前,好友冯彦谷三催四请,说什么都求他来帮他把冯家的一个小分支机购——曲风企业做个大力整顿。
所以,他才在上周结束手边的要事,挪了个长假回到睽违八年的台湾。
但冯彦谷却在刚才将他带来的前二十秒才忏悔的说,有件事没跟他说清楚,而那居然就是,他朝思暮想亏欠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更甚的是,现在二马竟然还敢放话说他想追她!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