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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2页)

富隆和大琼公司破产了,一夜之间,他们又变成了穷光蛋!

这时候,他们想起了秦阿根,他们才意识到这老上海那天的话是对的。老上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合同签订的前夕来,而且阳不阳、阴不阴地说了一番话,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老上海说的那三个忌,真是语重心长!可惜他们正在头脑发热的时候,一句也没听进去,三个忌他们全都犯了。他们贪图赚大钱,轻易相信别人,对真心帮助他们的人反而多加猜忌,直到落得个赔本赚吆喝的下场,他们后悔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37

正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宋沂蒙接到一个电话。话筒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西北女子动人的爽直。那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快二十年了,这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响亮。

“知道我是谁了吧!一会儿有时间吗?我们是否可以见一次面呢?在棕榈海滩大厦十八层酒吧,好,就现在,我等你!”一连串的问号,让宋沂蒙透不过气来。戈壁滩荒漠中的那一次奇遇,让他曾经热烈地爱过红手绢儿,那次短暂的爱惊心动魄,他甚至可以看见红手绢儿燃烧着的心。可是,当时他身不由己,来自外界的因素使那刚刚萌发的爱情夭折。事情虽已过去多年,宋沂蒙还是时时会想起沙漠中的湖泊,想起那只小船,想起美丽、执著的红手绢儿。

他不能否认,至今在他心底一隅,还有着红手绢儿的位置。

棕榈海滩大厦十八层酒吧,四周是完全透明的墙壁,墙外就是深邃的夜空。满天空都是星星,望去密密麻麻、却是有序地排列着。它们相互辉映、彼此竞争,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变化无穷。

客人们坐在大厅里,就望见了辽阔无边,到处都点缀了光明的天空,做无穷无尽的遐想,尽情地去猜,尽情地去联想,尽情地去构造,尽情地点评。人们试图在高高的夜空里找到自我,寻找一万年以后的苍穹。

这海南的夜空,与大陆好像不是同一夜空,天涯的夜空是完全透明的夜空,夜空笼罩下的人们,从夜空里看见了他们自己,人们在夜空的背后,找到了自己盼望的恋人,找回了早已逝去的故事。

深夜浮动的星星,在薄纱般的云里飘行。天墨月明,燕栖枝头,小虫低鸣,獾子钻进了洞穴。那星星一会儿升到天上,一会儿落下水中,在天上的时候像蓝宝石,在水中的时候像绿翡翠,它让夜里的月亮更加娇柔。

那星星朦胧中含着透明,带着虚幻。风刮起来,满天的星星飞了,一大片珍珠洒向寂静的夜空,银丝缕缕、雾雨凝帘。

这样的夜空没有秘密,天上的星映着地上的星,轻的如薄冰,重的如银锭,星和星牵挂着、跳跃着、隐现着,和月一起织着漫漫光阴。

在天和海的边缘,相会了两颗星,两颗迷了方向的星……

美丽的星,洁白明亮的星,浸着苦楚,烙着昨日的印痕。那也许根本不存在。人们怕它、盼它、恨它,星星自己给自己织造了网,捕捉到了,那颗沉重的地上的星。

宋沂蒙仿佛回到了从前。料峭寒冷的初春,腾格里的一座废弃的大庙里,来了一个寂寞的年轻人。

一位系着发髻、穿了件花格子棉袄、头上戴了条梅花纱巾的少女,摇着双橹慢慢地靠近。那是一只精巧的小船,水花溅飞了年轻人的灵魂。

她像颗夺目的慧星光明闪耀之迅,让看她的人恍惚。

天过午夜,繁星笼罩着的酒吧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音乐停了,安静极了。墙外的星星映在雪白的桌布上,忽尔飞去了,忽尔又飘了进来。星星轻轻地挂在他们的脸上。

灯光昏暗,灯辉散落在墙壁上,斑斓摇坠。

岚远桥断,树繁石巍,戈壁滩变成了青山绿水。

他们沉浸在变化无穷的灯辉里。

红手绢儿一挥手,服务小姐把灯光调得亮些,他们从暴露在天涯的夜空里走了出来,披着星星。他们彼此看清了对方,他们面对面,相互回忆从前的印象。

从前的红手绢儿,荡舟在湖心的红手绢儿是一个有着白皮肤、红脸蛋,笑起来能让人发痴的可爱女孩儿,她的眼睛乌黑发亮,晶莹得像含着湖水。面前的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洪总经理。

她胖了许多,似乎比宋沂蒙的体型还要大些,她穿着咖啡色女式套装,稀疏的头发散散地披在肩上。她那略显方型脸上的红晕消失了,看起来仪表威严,表情冷峻,从她的身上丝毫找不到当年红手绢儿的影子。

她沉稳地坐着,似乎有着压倒一切的气势,她坦坦荡荡,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沂蒙,把宋沂蒙看得心慌。

宋沂蒙怀着歉意想表白一下,于是就鼓足勇气说:“我去找过你,可是……”他是指自己被返回军区以后所写的那封信,没想到,她启齿一笑,拦住了他:“不说那些了,你现在还好吗?”还是在电话里说过的那句话,这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微微有些颤抖,不过从她那淡淡的一笑里,宋沂蒙还是找到了一点她从前的痕迹。

宋沂蒙忧郁地:“最近?一言难尽!”

她听了宋沂蒙的话,突然把杯子端起,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用目光紧紧锁住宋沂蒙,宋沂蒙觉得这目光咄咄逼人。过了一阵,她把杯子放下了,目光开始收缩,宋沂蒙看见了,这目光里没有一点仇视,有的是关切和怜悯。

她用一张纸巾擦去嘴唇边上的水珠,此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带着愤懑说:“宋沂蒙,你不适合做生意!”宋沂蒙听她毫不掩饰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由得“怦怦”跳,看来洪玲雅不是第一次关注这个名字,她从某个时段起,就在留意他的动向。

她那清脆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无缘无故损失了我三百万,以后你上哪儿啦?为什么没有一个交待?”说起这件事,宋沂蒙的心里一片惭愧。的确自己是无缘无故把人家的三百万元打水漂儿了,而且连个交待都没有,自己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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