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天一惊:“谁说我怕见康亲王府来人了?笑话,我为什么怕见——”
姑娘道:“您既然不是怕见,为什么让七哥回他说您出去了——”
韩振天道:“我只是不愿见他们——”
姑娘道:“不愿见也不至于躲到这儿来呀?”
韩振天脸色一变,陡现怒容,但旋即,老脸上的怒容又自敛去:“你是知道那些个大府邸当差的,我是怕他们硬往后闯,撞见了不好。”
姑娘道:“是这样么?据我所知,那个大府邸当差的也不敢在威远镖局里放肆——”
话声未落,韩振天老脸上怒容又现,只听他怒声道:“凤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个做义父的还会骗你不成?”
姑娘很平静,一双深邃清澈的目光,望着韩振天,没说话。
倒是韩振天,他老脸上的怒容倏又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不安,是歉疚,道:“凤楼—
—”姑娘缓缓道:“义父,郭怀约您单独见面,为什么?说了些什么?您不肯说,您不敢见康亲王府来人,甚至躲到这儿来,又是为什么?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我要知道,请您告诉我。”
“凤楼——”
“请您老人家告诉我。”
“没什么,真没什么。”
“不是没什么,而是有什么,您不肯说,甚至不肯告诉我?”
“凤楼——”
“义父,不要再瞒了,我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什么了,我又没有怎么样——”
“或许您觉不出在这前后两件事之后,您变了很多,但是您绝不应该拿凤楼当傻子,您变得惊恐、忧虑、暴躁,甚至对我都发脾气,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
“风楼——”
“义父,我虽是您的义女,实际上您我却跟亲父女没什么两样,您钟爱我犹胜于钟爱如兰,那么,对我,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凤楼,你能不能不问?”
“您原谅,不能,因为凤楼跟您休戚相关,福祸与共。”
“凤楼,真的没什么,你叫我怎么说?”
“义父,您还是不肯告诉我?”
“凤楼,义父求你——”
“义父,凤楼不敢当,凤楼要您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是您的事,那也就是凤楼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凤楼也愿意替您承当。”
韩振天老脸抽搐,脸色、目光,包含了无限感动,哑声叫道:“凤楼——”
“义父,难道您不知道凤楼?信不过凤楼,难道凤楼这么说还不够?”
“不………
“那么请您告诉我。”
这叫韩振天怎么办?他能毫不隐瞒的据实告诉他这位义女么?
他自己知道,他犯的错是武林中,江湖道上的大忌,尤其他吃过这行保镖饭,拿人钱财就应该保护人家的生命财产,即便是豁出命去,不论是为什么,只要出卖了雇主,那更是天地难容。
他以为,尽管这位义女这么说,可是他更深知这位义女外柔内刚,嫉恶如仇的性情,一旦让她知道了真相,他相信这位义女,一定会卑视他,甚至这种义父女的关系,到此便算完了。
真要让他做抉择,也是宁可失掉自己的亲生儿女,也不愿失掉这位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