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我爱你,宝贝儿,永远爱你。”
“我明白。我也爱你,罗伯特。”
这就是他们之间含着苦涩的甜蜜,两人彼此仍然深深相爱。
你们俩的婚姻是美满的,所有的朋友都曾经这么说。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罗伯特·贝拉米中校下床,赤脚穿过寂静的起居室。这个房间处处透着苏珊不在的凄凉。周围摆着十幅苏珊和他的照片,它们把时光凝结了。两人在苏格兰高地垂钓,在泰国的一座佛像前站立,在罗马的波尔吉斯公园雨中驾驶马车……每张照片上,他们都在微笑、拥抱,两个疯狂相恋的情侣。
他走进厨房,放上咖啡壶。厨房的钟指着四点一刻。他犹豫一会儿,然后拨了个电话号码。响了六下,最后他听见另一头海军上将惠特克的声音。
“喂。”
“上将——”
“什么事?”
“我是罗伯特。非常抱歉,把你叫醒。我刚刚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是国家保密局打来的。”
“国家保密局?他们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命令我六点钟向希利亚德将军报到。”
一阵思索的沉默。
“也许你要被调到那儿。”
“我不能,那毫无意义。他们为什么——”
“显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罗伯特。你不妨等会见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我会的,谢谢。”
线断了,我不该打搅老人,罗伯特心想。上将两年前就已退休,不再担任海军情报局负责人,更确切地说,是被迫退休。据说,作为补偿,海军给他在什么地方设了个小小的办公室,数数预备舰队上有多少藤壶,反正就是干诸如此类无聊的事。上将不太懂现代情报活动,但他是罗伯特的良师。罗伯特和他比任何人都要亲密,当然,除了苏珊。
咖啡好了,味道苦涩。他很想知道,这些咖啡豆是不是来自巴西。
国家保密局隐藏在马里兰州米德堡一片不起眼的八十二英亩土地上,两幢大楼合起来要比中央情报局大一倍。该机构创建的宗旨是在技术上保障美国的通讯联络,获取世界范围的电子情报资料。它拥有上万名雇员,由于得到的情报太多,每天不得不销毁的文件就达四十吨以上。
马克·希利亚德将军,国家保密局副局长,看上去有五十四、五岁,个头很高,脸活像石头雕成的,冷峻,目光无情,姿势笔挺生硬。将军身穿灰色外衣、白衬衫,系着灰领带。我没猜错,罗伯特心想。
副官哈里森·凯勒介绍说:“希利亚德将军,这位是贝拉米中校。”
“谢谢你到这儿来看我,中校。”
简直就像应邀参加茶会一样。
两人握握手。
“中校,你在海军情报局干过多长时间?”希利亚德将军问道。
罗伯特坦率地说:“十五年。”他敢用一个月的薪金打赌,将军说得出他是哪一天进入海军情报局的。
“在那之前,我想,你是在V国指挥一支海军航空兵中队吧。”
“是的,长官。”
“你被击落,大家都认为你活不成了。”
医生说:“忘了他吧。他不行了。”他想死,疼痛无法忍受。这时苏珊来了。“睁开眼睛,水手,你不想死。”他竭力睁开眼睛,透过痛苦的朦胧,看到了一生中见过的最美貌的女人。温柔的椭圆型面庞,浓密的黑头发,闪烁着光彩的棕色眼睛,还有那天使祝福一般的微笑。他试图说话,但只是徒劳。
希利亚德将军在说些什么。
罗伯特·贝拉米将思绪转到眼前:“将军,对不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