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村里顽童绊倒了他,饽饽也从怀里飞了出去。
几个孩子像踢皮球一样踢着那块饽饽,周景年像狗一样追着他们跑。
直到玩累了,村长的小儿子才狠狠碾在饽饽上,
将它碾烂。
“我家的饽饽,就是喂狗也不给坏分子吃。”
白色的皮和黄色的泥土混在一起,再没法入口。
周景年没哭,他只是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食物,
一点点将饽饽的碎渣从泥土中捡出来,攥成一团,献宝一样捧到他母亲的病床前。
可已经晚了。
周景年没哭,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固执地将带着黄泥的碎饽饽往他母亲冰冷的嘴里塞。
周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周景年茫然抬头:“我娘为啥不吃,是嫌脏吗?”
他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剩下的脏饽饽,噎的伸长脖子,还在跟周母说:“娘,能吃的。你也咽,很香。”
直到宋若莹如一枚炮弹冲进他怀里,带着沙哑的哭音。
“周景年,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半个白面馒头,“你看,伯母吃上馒头了,我从家里偷的。她还给咱俩剩了半个。”
周景年怔怔抬头,“我娘没做饿死鬼?”
宋若莹眼中带着泪,重重点头。
周景年一把抱住她热乎乎的身体,好像从天上回到人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景年曾经以为,宋若莹是他的英雄。
可他后来才明白,宋若莹不仅是他的英雄,也是谭思礼的。
周小叔的声音将周景年从回忆中惊醒。
“景年,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