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成初这边的春意盎然,辰煜这儿对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寒冬腊月。
他进了勤政殿,手里拿着坛酒,凤如是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一坛坛的灌,却也不阻止。
辰煜从获悉玲珑公子带了女人赴颀就开始布局,一切推演良久,一步步引成初入局,什么太后入局,那都是伪装。
要的就是今夜,他逼着成初接了那位置,他要大名鼎鼎的玲珑公子,墨国储君在风头最盛的时候,将他的名声踩踏在脚下。
可是,李笑笑居然是韩如沙,让他失了智。他忘乎所以,他太想要把成初置于死地,忽略了一切太过于顺利了。
他太看轻盘国,他和他的同盟们,都过于看轻那个十岁的年轻王爷了。
“你不是说上官璞就快死了吗?”辰煜狠狠的扯住凤如是的衣襟,近乎咆哮。
因为这个孩子,这个多智近妖,过慧易折的人,他满盘皆输。
“他只是快死了,还没死。你跟颀国女帝的丑闻,四国皆知。他不可能对你保持中立。”凤如是冷冷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露水姻缘而已,一个竖子,把这个看重像个诺言似的。终究难成气候。”辰煜甩开凤如是,又开了一坛新酒。
“他上官璞为什么就要选择他成初。那个没出息的男人。在邯郸城掘了两年多的地,就为了找一具女人的尸首。”辰煜嗤之以鼻。
“那又如何,他能沉得住气,将李笑笑放在你眼皮底下,三个多月,这样的敌人你不该小觑。”凤如是双手抱胸,她认识的成初,算无遗策,从未曾失智过。
除了那一次,邯郸城破,那次她不忍成初在邯郸日日颓废。
她才骗他,将上官珂的骨灰拿给成初,声称她师妹已经火化。她的师妹手上拿着玲珑玉,容不得成初不信。
他在邯郸的废墟里头,刨了两年多的尸体,没有找到一具是上官珂的。所以,成初怀疑,却不得不忍。
自此,寻找上官珂,在成初这里才算画上了句号。
她从未见过成初崩溃到如此地步,那天的场景历久弥新,历历在目。
白雪皑皑,成初抱着白瓷,神情痛苦,泪眼婆娑。伸手擦拭着那白瓷,仿若对待自己生命还要珍贵。
他一遍遍唤着上官珂的名字,凄凉又无助。
凤如是目光收了回来,看向辰煜目光多了几分怜悯:“你不过是嫉妒成初,倾慕李笑笑对你来说,只是个意外,或许连幌子也算不上。”
辰煜醉意上头,忽然失心疯的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凤如是的鼻子道。
“你说得对!我是嫉妒玲珑公子,我嫉妒他!我出身卑微,母亲是一个小官的妻,被父王强要后,生下我便自戕了。”
“她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宫中,受尽折磨。我的父王是个无能的昏君,母亲死后,只会终日酗酒,最后死在酒窖里。”
“哈!你说是不是很讽刺。我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我,都看不起我,都想杀我,但是这不要紧……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该死!”
他踉跄起身,将整壶酒拎起,像灌什么似地,往自己嘴里灌。
“韩如沙,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韩如风,他不过是个外藩皇帝的私生子,论身份地位,朕哪里都比他强,你宁可自杀,也不肯委身于我,为什么!”
他忽然发疯的双手将凤如是抓起,赤红了双眼。
凤如是这时候才感觉到后怕,她被封了内力,全然是没有反抗的余力。
辰煜缴了她的所有药和器具,她如今就像是没毒的蛇。被人掐了七寸,动弹不得。
辰煜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将一切忤逆他的,惹怒他的,统统毁掉,撕碎。他对凤如是没有好感,也并不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