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没说话,也没做什么回应。姜善于是依旧低下头吃馄饨,一碗连汤带水的小馄饨很暖和,可以叫姜善忘掉差点被冻死的恐惧。
陆商透过鸡汤涌出来的热气看着姜善,过了一会儿,他坐到了姜善对面。
姜善吓了一跳,语气中带着些疑问,“陆大人?”
陆商道:“我方才从南平郡王府的旧邸出来。”
姜善面色瞬间变了。
“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秘密。”陆商声音很平淡,似乎只是在告知姜善。
姜善不大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样,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云献是怎么活下来的。”
“锦衣卫知道的事,不代表陛下也会知道。”
姜善一愣,不说话了。
陆商的馄饨这个时候做好了,他拿起勺子吃馄饨,吃相很优雅,看得出来良好的教养。
“你不应该和云献混在一起。”陆商忽然道。
姜善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商抬眼看了姜善一眼,道:“云献那个人,惯会算计人心的。只要他想,多的是人愿意为他去死。可你不一样,你是南平郡王最后的血脉,为了云献送命,不值得。”
姜善反问:“那如何算是值得?似你这般帮着如今的圣上为非作歹就是值得了?”
“为非作歹?”陆商没有生气,语气依旧很平静,“你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所了解的陛下都是云献告诉你的吧。你就这么相信云献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姜善一时间没了话。
陆商看了他两眼,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废太子端兰洲谋逆的事。”
姜善默了默,道:“先太子是被诬陷的。”
陆商轻嗤一声,“不管他是怎么对你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云献不是个无辜的人。”
姜善摇摇头,“我不相信你。”
“无所谓你相不相信。”陆商低下头吃馄饨。
姜善皱起眉,难不成陆商现在还是和云献站在对立面的人吗?这么想着,姜善开口道:“不管云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做皇帝,一定好过当今陛下。”
“我不这么觉得。”陆商道:“陛下是个有谋略有手段的皇帝,他在位三十多年,百姓安居乐业,即便不能说是一代明君,到底不至于被称作昏君。”
姜善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他想要奸淫我母亲,害死我全家,对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手下留情,这样的人还能是个好皇帝吗?”
陆商默了默,道:“陛下即便私德有亏,到底无碍于百姓。”
姜善很不能理解这样的说法,他直言道:“我认为,不管是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首先他要学会做一个人。”
陆商抬眼,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善。半晌,他低下头笑了,语气中说不好是自嘲还是些别的什么,“我也这么觉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尚且不能,何谈治国平天下。说什么到底无碍于百姓,自欺欺人罢了。”
他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对姜善道:“告诉云献,他说的事,我应了。”
姜善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事,但凭陆商说的话他大抵也明白了,陆商这是决定要和云献站在一边。
姜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些喜色,陆商看见了,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姜善一愣,陆商只觉失言,没再追问,只是道:“在北镇抚司的时候,我对你用了刑,现在向你道歉。”
说着,陆商拱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姜善连忙站起来,道:“不必了。”
陆商直起身,想了想,道:“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当做赔礼。或者日后你若遇见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一次。”陆商身上没有什么饰物,他只好从腰间翻出来一枚吉祥如意的银裸子递给姜善。
姜善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接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云献:说我坏话还勾引我媳妇儿,再给你记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