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行得很顺利,骑兵们一手持矛,另一手抽出腰间佩剑大力砍断系帐的绳索,纵火烧营。
劳力士带着万馀骑兵边烧边冲,见到处浓烟滚滚,大声道:“他们屯放粮草的地方在哪里?”
升起的缕缕黑烟在黑夜中袅袅飘散,目力难辨,但异样的气味严重影响人的嗅觉,呛鼻之极。
“劳力士将军,有点不大对劲啊!那些军帐中似乎没有人的。”
劳力士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中长剑挥出,焚烧中的营帐发出裂帛之声,一眼望去,倾颓燃烧着的军帐中果真一个人都没有。
不妙的感觉从脑中生出,劳力士色变道:“快撤!”
音犹未尽,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墨羽似的利箭如疾雨般漫天射来,箭身通体漆黑,连箭翎都被染成黑色,配合如墨的夜色最是难防。
骑士们先以手中矛剑拨打射来的劲箭,另一手从马鞍一侧取下大盾挥舞抵挡。
劳力士惊怒交加,没想到算人者恒被算之,眼前的情景表明,自己陷入了对方早已布下的陷阱中去,一时心乱如麻,到底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时间容不得他细想下去,萨罗斯军的攻击全面展开,在箭雨之后,名震天下的神罗骑兵排山倒海般冲锋而来。
大陆北方的骑士部队中,神罗家族训练出来的骑兵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声名仅次於提坦军的王牌骑士部队圣殿骑士,数量最多时有十万之多。
虽然在与提坦军的历次大战中损失不少,但仍有近七万之多,这次萨罗斯留了三万神罗骑兵协助其他部队守护波罗城之外,其馀全数带出,还有普通骑兵万馀人,步兵四万,枪兵两万,弓兵一万五千,已是把他能完全支配的实力带了三分之二出来。
劳力士知道中伏,带领着部队全力展开突围,但神罗骑士的速度实在太快。
月光下,每一个神罗骑士全身覆盖着冰冷的铠甲,手中执着奇异的长矛,锥形锋刃上有三条浅槽,刺进人体后,鲜血将随槽流出,造成大量失血,极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的配合,神罗骑士用矛尖封断了进来之路和左右两边,给予企图突围的敌人最无情的屠戮。
身边惨叫声接连不断,骏马扬蹄,骑士被掀至半空中,喷泉似的血雾撒向空中,神罗骑士矛尖滴着鲜血,踏着尸体,总算暂时停住了脚步。
“将军,我们就要完了!”身旁一个骑士惊恐的道。
“胡说!”劳力士大怒,手中长剑一挥,破甲斩杀此人。
如果是平时还有和神罗骑士一拼的力量,但此刻陷入敌方陷阱,又不知道包围着自己的到底有多少人,自军的士气已经降到最低点,如果再让刚才这人说下去,只怕连持矛的力气都会消失。
刚才神罗骑士第一波攻击虽然挡住,但到底还能抵挡多久呢?不禁望向只有千馀骑兵拦路,大量弓手埋伏的那边,生机会不会在那里?
那里会不会是第二个陷阱?但总胜於在神罗骑士的合击下被辗个粉碎,来不及多想,劳力士当机立断道:“跟我来。”
短短时间已经有三千骑兵惨死在弓箭和神罗骑士的矛下,而敌人的伤亡才不过数百馀人,劳力士不禁生出肝肠欲断的感觉。
神罗骑士再动,企图狠狠的嵌进敌人的阵形中,将敌拦腰截断。
襄阳军一面奋力抵抗着,一面尽力向可能中的唯一生路冲去。
如蝗般的箭雨间隔极少的空隙时间不断射来,虽有极好的防具,仍是伤亡不小,且两三轮弓箭后,萨罗斯的弓箭手亦改变策略,射人先射马。
“呜……”战马负痛,发出悲鸣之音,四蹄一软向旁颓倒。
骑士在战场上失去战马,意味着失去半条命,劳力士热泪盈眶,却不敢为他们停留半刻,只因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候,死亡绝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停留半分。
“轰!”前方的骑士好不容易驱散敌人的防卫军,只剩数尺之遥就要冲近防御力最差的弓箭手,忽然踏足之处虚虚荡荡浑不着力,脚下一空。
眼看数百近千平时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活生生的从自己眼前陷入敌人早已布下的陷坑,耳中传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嚎声,劳力士虽不是初上战场的新丁,仍是觉得欲哭无泪。
后面的部队踏着被自军尸体填平的陷坑冲杀入敌军弓手阵中,正欲乘势洛u渐h的战士稍雪仇恨,忽然大批的步兵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劳力士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步兵平时遇上,恐怕倒霉是对方,但现在的情况下如果被他们缠上,不要说突围,恐怕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将军,我们已经被敌人切断了。”焦急的声音在旁响起。
劳力士回头一望,自己的部队已经被拦腰切为两断,除了跟随自己的八千人馀人尚有希望逃生之外,其馀部队已经被神罗骑士团团围住。
耳朵麻木得已经听不清喊杀声,但眼睛仍能看到不时飞上半空的残肢碎躯与大篷大篷的血珠。
劳力士闭上双眼,瞬间又睁开,用尽最后的力气道:“不要管他们了,全力突围,逃出一个是一个!”
说罢状如疯虎般控马向敌冲去,仅馀的真气凝於剑尖,剑芒脱剑而出,碎矢般向敌撒去。
法利摩不答,反而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道:“今夜的月光轻柔似水,多么美丽的夜晚啊!记得三十年前我回到襄阳时,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吉斯怒声道:“法利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把我们双方都邀到城内来,还不快表明态度?”
呷了一口酒,法利摩道:“我是在襄阳出生的,我的家,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都死於战乱之中,我本人更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侥幸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