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对我这副模样儿,就好象你多革命似的。”杨金丽又眼泪汪汪了,“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你不能这么说,就好象我过去对你怎么好过……”
“我一直觉得你是唯一理解我的!”杨金丽几乎在大声嚷嚷,盖住我的声音,抹煞我试图在我们之间划的界线。
“我不理解也不相理解任何人,包括你。”
“畜生,男人都是畜生!你们脱下裤子是鬼,提起裤子又全装成人,真会藏猫猫。”
“我们别再谈了,你这么激动会把自己弄疯的,装傻算了,你蛮可以落落大方。”
“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和一寡廉鲜耻的男人不一样,我要明辨是非。”
“这种事哪儿来什么是非,公说公有理,母说母有理,各有糟践对方的一千条民谚、格言。大家都是人,都不是观音菩萨。”
“你不是人!”杨金丽脸色苍白地盯着我说,“你从来就不是人,站着躺着都不是人,谁都不知道这事,可我知道。”
“我是什么,大灰狼?”我想开玩笑,可脸色已经变了。
“你是,”好顿了一下,骤然开口,“橡皮人!”
我想杨金丽被我吓坏了,她一脸恐怖,向门口退去,蓦地拉开门逃了。我回头看了眼墙壁上镶的镜子,也立刻毛骨悚然。镜子里那张脸黯淡僵滞,右现着真正橡皮的质感和光泽,我被吓的一声不响。
晚上,我不想吃饭,下了楼,在放着轻音乐的酒吧要了两罐啤酒孤独地坐着喝,茫然看着大厅里逡巡往返的外国游客和香港商人。这些衣着华贵的男女一个个神气活现,从容自在,却个个长关张庸俗的脸,让你不得不对如此不堪人目的家伙却如此有钱感到生气。在这种场合坐上一刻钟比上一百节课还体会深刻。我叫住一个女招待,问她这儿晚上有什么玩的地方。她打量下我说,你可以去广场和马呼上遛遛。我凝视着她,她慌忙低头走开。我又叫过来一个女招待,问她这儿晚上有什么玩的地方,她说邻家宾馆有收费昂贵的歌厅。
我叫了辆计程车去那家宾馆。这家宾馆比我住的那爱酒店更华丽些,歌厅所在是有小桥流水、扶疏花木的花园中的一间玻璃房子,有美貌女招待开门引坐,我进去时演唱还没开始。我坐到靠墙一个角浇的厢座里,已经有个醉醺醺的男人坐在那儿了,见我来就口齿不清地跟我搭话。他自称是新加坡人来此是做买卖,问我可曾听说过他的姓氏,这个姓氏在南洋一带是赫赫有名的,我说我没听说过。
“你臭了,你土鳖了,我们家是大财团,每次回国都是人大副委员长以上的‘角儿’接见。”
“你普通话说得不错,连我们方言都会,要是闭上眼听,我会以为你是北京小晃。”
“呃,我在北京语言学院念过书。”
“怪不得。语言学院的人我很熟,你认识张燕生吗?他是副院长。”
“太认识了,头发花白的老头戴个眼镜。”
“李白玲呢,她好象是党委书记吧?”
“对对,老太太,个不高。”
“你不错,真幸福,新加坡巨富之子。喜欢中国吗?”
“没劲。我打算去美国,美国多来劲。”
“那是,美利坚有的是金山银山。”
我叫女招待送来一杯子,拿起他的酒瓶给自己斟,一支接一支抽他的烟。
“唔,我不喝了。”
“才几点,再喝点。”我叫来女招待,指着那人说:“这们办事处生再要两瓶……”
“一瓶吧,嗯,我喝得差不多了。”
八点以后,歌手们依次出场了,灯光暗下下,旋转晃眼的迪斯科舞灯扫来扫去。听客开始受到震耳欲聋的音响轰炸。
同座那个家伙仍然恬不知耻地胡吹,喋不休,一个劲问我是干么的。我说我是为总参装备部采购的。他问我要什么型号录音机,我说不,不要那玩艺儿,有黑鹰直升飞机可以来两中队。他盯目我一阵。恍然大悟:“原来您是做军火生意的。”
我嘘了一声,叫他小声点,问他可听过那个阿凡提的故事?他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