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辰吏将黑色的药材全部摊在掌心中,将几类大致分开,“这不是治病的良药,相反,是虎狼之药,服用过多,身子会越来越差,直至虚弱不堪。”
“虎狼之药?”风妃阅凑上前,眉目间均是怀疑,“这宫中,谁敢开具这样的药方?”
“这药不是宫内的。”陌辰吏神色冷峻,将手掌推至风妃阅跟前,“这是毒龙须,宫内的御医院中,没有这味药。”
她拈起那味药放在指尖,一手,慢慢拢紧,“这药,是从施婕妤那发现的。”
“施婕妤身子一向弱,我给把过脉,却诊不出原委,如今看来,竟是这毒龙须在作怪。”陌辰吏面色沉静,“这并不是毒药,人服下之后,反应极为自然,最初只是身子疲劳,积少成多后,就表现出体弱易病,幸好,要不了人性命。”
风妃阅望着手中的药材出神,究竟是谁,想要几次三番陷她于死地。
“身子日渐虚弱下来,自己就不会怀疑么?”
“不会,这需要很长一段过程,最初,服用者自身不会有感觉,就算她现在身子不济,也万万不会想到,是这药出了问题。”陌辰吏说的笃定,“毒龙须需要长时间放在阳光下曝晒,在宫内下药之人,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按照它的药理推算,一个月就得去宫外购买一次。”
风妃阅暗暗点下头,陌辰吏见她似在深思,忙凑上前问道,“莫不是,你想管这事?”
她收回神,无谓一笑,“与我何干,我不想淌入这浑水。”
自己都管不过来,管她人作甚。风妃阅问完,就要转身离去。
“慢!”陌辰吏见她背对自己,只得笑着上前,将手一扬,“你若不想管,还是将这毒龙须留下,省的到时候麻烦惹上身。”
风妃阅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紧攥起的手上,恍然大悟般拉开嘴角,将那药材放到他手中,“幸好你提醒一句。”
陌辰吏将毒龙须放入袖中,有了上次的教训,风妃阅不敢久留,旋身朝着凤潋宫而去。
皇帝前脚刚跨进来,正好李嫣将药汁热过一边,见他进来忙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视线在殿内巡视一圈后,方不经意落上她肩头,“皇后呢?”
“回皇上,娘娘有事出去了。”李嫣见他坐下,便埋着头上前,“这是娘娘见皇上日夜操劳,特意亲手熬制的,娘娘吩咐,皇上一来,就让奴婢给您喝下。”
孤夜孑睥睨一眼,并未在意,“先放着吧。”一手揉着眉宇中间,李嫣见他神色疲倦,刚毅的俊脸布上一层冷若冰霜,如今国事愈加繁忙,这般下去,皇帝怎能受得了。
“皇上,这是娘娘一片心意,您就喝了吧。”李嫣端起碗,却不敢走得太近,“娘娘说这是调养生息的,皇上忧心竭虑,再大的事,皇上您还是放放,天塌下来,也压不垮人的双肩……”
“够了!”没准想,皇帝却是突然暴怒,单手用力击在桌面上,李嫣吓得双手一个哆嗦,那碗差点端不住,洒出的药汁溅在虎口上,女子吃痛,忙将碗放回桌上,急急忙忙跪在孤夜孑面前。
“皇上饶命……”
一见她俯首懦弱的样子,皇帝越发怒意横生,“说,你和施婕妤什么关系?”
李嫣闻言,双肩忽地埋下,撑在身前的手瑟瑟发抖,“奴婢,奴婢不认识施婕妤。”
“不认识?”相较于她的紊乱,上方男子,倒是稳重笃定,琥珀色的眸子咻然紧眯,呈现出一种危险的弧度,“你三番两次刻意提起旧事,还说不是从旁人那听了来?像你这般藏有心计之人,皇后怎会将你从浣纱宫调出。”
李嫣如遭雷击,跪着的双膝差点支撑不住,她抬起脑袋,眼中漾着满满的眼泪,“奴婢……奴婢没有……”
“还敢狡辩!”皇帝勃然大怒,一把火全都发在李嫣身上,女子吓得缩成一团,守在殿外的玉桥听到里面动静,只是伸出脑袋张望一下。
风妃阅对李嫣的信任,远远超过自己,不论去哪,随身伺候的,也不再是她。唇畔勾勒出一抹幸灾乐祸,女子后背靠在殿门上,时不时,观望里面的动静。
风妃阅刚踏进凤潋宫,就见她张着脑袋往里面瞧,“出了何事?”
突如其来的开口,让玉桥急忙回身,呐呐开口,“回娘娘,皇……皇上正在里头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