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修长的手指顿在她脸上,目光,迷离开来,“听到她哭,当时,我居然很开心……”他嘴角轻轻勾起,“阅儿,我说,我只准她哭这一次。”
风妃阅抿着唇不说话,将他脱下来的衣衫披在他肩上,拾起袖口,擦拭他额上的汗渍,这才开口问道,“饿么?”
不说,倒还好,如今一提,果真是饥肠辘辘,孤夜孑虚弱点下头,张开眼望着她。
风妃阅一手伸入袖口,握着那个已经硬邦邦的包子,抽了出来,“我,只有这个。”
孤夜孑垂目,闻着鼻尖浓郁的药味,“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上集市买的。”她挪上前一步,面色微微酡红,这包子,总不能说是她跑了一条街抢来的吧,“吃吧,不过已经凉了。”
孤夜孑一手抓着她手腕,“我吃不下。”顺着掌心的力,推到自己面前,“你吃吧。”
风妃阅低下头,白面包子,上头已经沾着自己不少的指印,“我也吃不下,刚吃了一个,很难吃。”说罢,便将那包子塞到他嘴边,往里面推去。一口咬着,男子喘了几下,却连咬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俊目阖起,摇了下头。
脑袋向后扬去,风妃阅随即咬了一口,在嘴中咀嚼几下,樱唇覆上去,孤夜孑双眼并未睁开,觉察到她灵舌试着撬开自己薄唇之时,张开了嘴。口中的包子过继而去,抵在喉间,让他不得不吞咽下去。她咬了第二口,刚凑下去,就见男子睁开眼,唇角,不满地撇下,“真的很难吃,一人一口,要不,我吃不下去。”
风妃阅不知所措地望向他,见他满脸认真,只得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去,再次喂过来时,孤夜孑这才轻启薄唇,那坚硬的包子上,用嘴咬过的地方,一口大,一口小,分布均匀。
肚中,没有一点饱的感觉,却已经好多了。患难中,最能见真情,风妃阅拨弄着那堆柴禾,却不知,人的抉择,有时候分很多种,狭隘的山洞内,他们只是最平常的身份,一旦,君是君,后是后,他们面对的,也不止一份生死携阔那般简单。
孤夜孑注视着她的侧脸,她有君家的狠辣,手中的戒指,应该就是杀死奴姬的凶器,她亦有君家的谋略,在自己同两宫太后之间,她游刃有余,甚至在他昏迷不醒的近一月内,独挡一面,瞒了太后,更加骗过君家,以及全朝虎视眈眈的势力。
风妃阅添些柴进去,回眸,正好同他打个照面,火光,映射她半边脸颊红彤彤的,窝回他身边,钻入那堆稻草中,“其实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孤夜孑一条腿曲起,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这样的日子,并不是他们能过的起的。风妃阅听着一片沉默,将侧脸枕在他肩上,心头的所想,却是无奈的。
服用过汤药,一夜后,人便好多了,只是不能运用内力,想要走动,需得静养几日。白雪将融,出来觅食的动物,时不时,便会掉进山洞中来。第一天,风妃阅对着掉下来的野兔干瞪眼,这么点的地方,她却怎么都抓不住。最后,还是孤夜孑教她使用内力,坐在原地,一块石子便将它击中。
没有条件,只能将就在火上烘烤,有了食物,能撑一日,便是一日。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孤夜孑恢复神采的双眸中,已然透出焦虑,“这趟出宫,已经耽搁了好些时日。”
“天不遂人愿。”风妃阅清然搭上一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大掌拍上她脑袋,他也知道急不来。
又是几日过后,孤夜孑手臂上的伤口基本愈合,到底是男儿身,人也恢复了精神,一手折在胸前,已然没有大碍。外面,依旧冰雪连天,这样的天气,即使出去了也是寸步难行。
风妃阅站在洞口向上张望,几日来的休养生息,让孤夜孑浑身不自在,他一手扭动几下,朝前而去。
女子只管望着飘下的雪花,待到反应过来之时,耳畔已经传来一道掌风,下意识闪开,却见孤夜孑再次袭上来。风妃阅狼狈退后几步,二人在山洞里不断相逐。他伤势未好,也不敢用力,只是练练武,对上几招,她节节败退,两手慌忙摆动,“不打了,没力气了。”
孤夜孑勾唇一笑,再度逼上前,“运用内力。”
她闪过几招,却是气喘吁吁,一手扶着墙壁,双颊微红,“不打了不打了,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孤夜孑收回手,自己并未用上几分内力,再一看她,已是毫无招架之力,风妃阅唯有嗔怒瞪着他,索性双手叉腰,背靠着墙壁喘息,“你,你怎么不觉着累。”
他走上前几步,一手拉着她皓腕,两人来到边上坐下,“因为我内力比你深厚。”
想来也是,虽然有君隐的强化训练,但毕竟,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风妃阅不以为意,靠在草堆上稍作歇息,孤夜孑一手枕在脑后,面色,冷峻凝重。他拧着剑眉,全心陷入沉思,风妃阅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