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两相牵制,同两宫太后相比,风妃阅总是处于弱势一方,而孤夜孑,也乐得看她们相互制约,必要时,最好能争个你死我活。如今,他给了她最为珍贵的护身符,同时,也将这后宫之权交到了她手中。
“偌大的后宫,牵扯的,不止是朝事……”孤夜孑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拥入腿间,“更多的,则是家事!”
手中的凤印,因着男子这句话,似乎重了很多。
“我的意思,你懂么?”
风妃阅心情复杂,将那凤印牢牢抓在手中,重重地,点下头。
“朕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将这担子,分一半在你肩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那双一直戴在她耳上的五星环坠露了出来。
风妃阅将凤印放回匣子中,他的交托,他的卸权,她怎会不懂?
若是以往,凭孤夜孑这般小心之人,是断不会将这凤印交出手的,如今,这所托之人,名义上却还是君家的女儿。
“皇上……”犹豫片刻,她终是分毫藏不住心事的人,“你当真放心?”
孤夜孑幽暗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眼中,一份认真,直视的她顿觉几分沉重,“朕,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这,也不仅仅是凤印那么简单。”
其中,二人跨出的一大步,才是真正的感动。
心与心,贴的很近,风妃阅任由她将自己再次拥入怀中,耳鬓厮磨,艰难的蜜意潺潺而来,二人没有再回凤潋宫,守在东方的太阳不多久后,便挂在了寝殿的斜上方。凝聚太久的空气散开,格外清爽明朗。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果然一步未踏入过景夜宫,二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提一句。
另一方,痴心相守的伊人,却越发憔悴。
“陶心?”施婕妤坐在园中,身上的披风,一半落在地上,沾着细碎尘土。
“娘娘……”女子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偌大的寝殿门口,连个身影都没有。
“那天你也在,皇上是不是说,等处理完朝事之后,便会赶来景夜宫?”施婕妤干瘦的小手抓着她一只袖子,语气恳切,“陶心,告诉我,我没有听错。”
“娘娘……”女子面露难色,满是不忍,“皇上,是那样应允的。”
“那就是了,皇上不会骗我。”施婕妤略有安心,后背慢慢靠下去,“再等等,或许是被朝事给耽搁了。”
先前,皇帝也有连着几日不来景夜宫的时候,可她却从未如现在这样焦急,上次的试探,已然成了她的心结,解不开,一直缠在心头,带着窒息的恐惧。
好不容易将她劝进屋子,陶心一直守着,见她双眼阖上后,才敢离开。
风妃阅醒来之时,边上的位子已经凉透。习惯地翻个身,躺在皇帝离开的那个地方,李嫣已经备好一切,她起身后,用完早膳,便想着去君宜那走一趟。
前脚刚跨出凤潋宫,只见,殿外跪着一名女子,浅色的丫鬟服贴在身上,两手垂在一边,高高的门槛,挡住她半个身子。不用抬起头来,风妃阅也能猜到她是谁。
一身坦然,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听到脚步声传来,陶心忙抬下脑袋,垂在胸前的墨发随之漾起,“皇后娘娘……”
风妃阅站住脚步,搀扶着她的李嫣在看见地上的陶心后,转而望向身侧的女子,“一大早的,你跪在凤潋宫外,可是有何急事?”
风妃阅低头睨视一眼,目光很淡。
陶心一时语塞,再次面对皇后时,突生出害怕,可一想到景夜宫内的主子,也就心一横,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冰冷地面上,“奴婢该死,施婕妤她身子日渐虚弱,奴婢想求娘娘,让皇上能过去看一眼……”
风妃阅面朝暖阳的身子,一下转到陶心面前,初时,只当她对主子忠心不二,如今看来,她长期守在施婕妤的身边,却也只学来个没用的愚忠,“依你的意思,是本宫不让皇上去景夜宫了?”
陶心听闻,众口难辨,“娘娘明鉴,奴婢绝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皇上……皇上他会听娘娘的劝,如今施婕妤大病……”
“陶心。”风妃阅一口打断她的话,“病了,本宫可以将陌医师请去景夜宫,况且,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这种听她人之劝的话,千万不要再说出口,要是传到外头,那可是侮辱皇上尊严的大事。本宫念着昔日在络城同你的一面之缘,对你主仆已是万般容忍,皇上有自己的行为打算,你一个伴在婕妤身侧的丫鬟,三番两次前来凤潋宫长跪,这样传出去,你让本宫如何信服于各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