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妃阅依旧不语,朱唇不点而红,即使面无神色,那嘴角始终呈现一种微微上扬的弧度,厉王爷侧过头去睬一眼,这一瞅,却定格在那惊鸿一瞥中,难以自拔。女子盘起的墨发将整张小脸更衬的精致而小巧,她出神地望着那造型奇异的廊檐,眼角划过的地方,有一处恬静,瑰丽的朝晖在她光洁的前额点上祥和,这,便是她和所有人都不同的。她明明是平凡的,却能坚韧至令自己都心痛……
“阅儿……”厉王爷喉间哽动,认真说道,“我真怕有一日,会连同你一起伤害。”
“厉王爷。”风妃阅浓密的睫毛轻扇,双目轻阖,睁开之际,眸子灿烂,“你说,有人会为了女人,而放弃整片江山吗?”
男子目光吃惊,怔楞半刻,越发的断定她们便是同一人,“不会。”他说的果断,“我不会。”尽管话语晦涩,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风妃阅点头,对于他的坦诚万分赞许,她抬起手来,五指将额前的碎发拨一下,“那便是了,他和你一样!”
说完,便擦身同他而过,厉王爷直起身子,望着她碎步前去的背影出神,一时间,他猜不透风妃阅话中的意思,待到明白之时,却是百感交集,酸涩难耐。她的警告,不轻不重,正好抨击在心底最为柔和的地方,他若要争,她自然是帮着皇帝,孤夜孑同自己一样,同样不会为了美人而放弃江山,自然也不会,让他伤害到她。
册后大典结束三日后,依照炫朝族律,得去帝都城内的皇陵祭拜。
此次出行并未大张旗鼓,风妃阅走下轿撵,不得不惊叹于这座壮观的皇陵,祭师备好一切,一干人等越过长阶,来到巨大的祭台之上。
抬眼望去,潮媚的天空染成云锦般的色彩,神坛中插着一支一人粗的香烛,风妃阅站在下方,前头摆着两个蒲团,祭师取来三支香交到她手中,孤夜孑单手甩开袍角后,跪下去。风妃阅依样,三叩九拜后礼成起身,皇帝将香插。入神坛中,意寓炫朝鼎盛繁荣,他侧开身子,女子上前后,刚要插上去,却突地吹来一阵冷风,带着滚烫的香火毫无预警掉在她手背上。
“啊……”风妃阅痛呼,下意识双手一松,只见那三支香啪的掉在地上,砸个四分五裂。
踩着宫鞋的双足退后一步,抬起头时,只见身侧的祭师吓得面色惨白,东太后紧上前几步,“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孤夜孑凝目相望,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虑,风妃阅不解,皇帝挥下手,示意边上的祭师,“清理干净。”
“是……”男子声音很轻,不敢说话。东太后见他弯腰,忙拦阻道,“慢着,皇帝,你忘记炫朝的规矩了?”
那祭师战战兢兢站在边上,风妃阅心知这规矩同方才的那支香有关,孤夜孑见东太后咄咄逼人,脸色立马拉下来,“太后严重,不过是炷香罢了。”
“皇帝。”东太后指着地上散落的三炷香,“祭天朝神,三香齐断,我炫朝三年内必定改朝换代啊,皇后你安得什么心?”
风妃阅刚要反驳,肩上便被孤夜孑的一手按住,“太后,您若以为炫朝根基单靠几炷香便能稳固的话,那您就留在这皇陵,为我炫朝日夜祈福吧。”
祭台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风妃阅知道皇帝是为自己,可单从众人的神色上来看,还是非常忌讳的。皇太后来到二人身侧,望着地上的狼藉,目光中闪现惊慌。风妃阅蹲下身来,膝盖刚弯下,便被孤夜孑一手拉住手腕,“皇后。”
她摇下头,唇畔轻笑后将摔断的香捧在手心,放入那神坛中。
边上祭师见状,忙上前圆场,嘴中念念有词安定人心。孤夜孑挽唇,大掌执起她的柔荑,风妃阅知道他想说什么,回以一笑后,开朗说道,“这是我做错的事,就该我来解决。”
皇帝握着的手紧拢几分,翘首望去,飞扬的视眼充满欣慰。
天空中,飘落几片红梅花瓣,风妃阅摊开手掌,不出一会,掌心中便堆积起满满的一堆,汇集了各种花色,红的娇颜,白的纯净,如火如荼。
她刚要凑上去,皓腕处便被猛地攫住,一手挥开。风妃阅吃痛,却见孤夜孑冷着俊脸,周边侍卫也纷纷戒备森严。
“皇陵中只有各色祥和菊,怎会有这些东西?”东太后面露诧异,漫天飞舞的花瓣却自四方廊檐齐数飘落过来。
风妃阅张眼望去,发上,肩上,不出一会,就连整个皇陵都已笼罩在缤纷绚烂的花洋中,皇帝大掌将她拉至身后,包围在四周的御林军如临大敌,一时间,空气凝滞,气氛紧张的厉害。
皇陵上空,突然飘抹出水色的淡淡身影,女子头戴面纱,那身怪异的服侍以及张扬而魅惑的动作,一看便是索伊。
风妃阅暗暗吃惊,她真是不要命了,三番五次前来送死。当真皇宫是这么容易就能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