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哪个歌手?”简希文问,“没关系,你大胆说,我不会骂你。”
任和摇头:“真没有。我平时不怎么听歌,我第一次下载音乐APP,就是为了听你的歌。”
简希文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不再气势汹汹,掩饰般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蜂蜜水。喝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说:“其实我也算不上出过个人专辑。”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任和,似乎想要任和开口安慰他。
任和不知道他喝醉后原来像小孩,只好搜罗语句:“我看上面挂着的图挺多的。”
任和指的是专辑的封面图。
他不知道,专辑、单曲、EP,每种都有封面图,挂在网上眼花缭乱好像很多作品,其实一张完整的专辑都没有。
“你不懂。”简希文说,“做一张完整的专辑对一个歌手来说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
任和根本不懂,出了那么多首歌了还不行吗?但他理智地保持沉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无奈道:“很晚了,你不休息吗?”
简希文激动地站起来挥舞双手:“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转移话题!你不想跟我聊天是不是?!”
任和:“……”
简希文穿着墨绿色的丝绸睡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扣,脖颈跟胸口处的肌肤白得晃人眼。
任和偏过头,有些不敢看。
很晚了,任和送完蜂蜜水,想回房了。但简希文堵着他,不让他走,耍酒疯非要跟他探讨制作一张专辑的重要性。
任和忍无可忍,只好坦白:“你能不能先把颈环戴上?”
简希文停下乱七八糟的关于音乐理念的高谈阔论,疑惑地盯着任和看。任和被看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把颈环戴好,我可是Alpha。”
简希文笑,暗夜妖精似的,说:“我知道,你是Alpha,你的信息素满房间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戴,我吃抑制剂了。我难受,腺体难受,我不想戴,戴了一天了,为什么在自己房间里还要戴?为什么休息时间还要戴?我不愿意,我就不戴,我不想戴!”
说到后面又有耍酒疯的趋势,任和只好说:“你的信息素……散发出来了……要么你把颈环戴上,要么我回房间了。”
简希文瞪大眼睛,绕着任和走来走去,又举着自己的手闻来闻去。
“你乱讲!我吃抑制剂了!我自己什么都没闻到,我才不会在Alpha面前散发信息素呢!不要用你们A狗的龌龊思想来揣测我!我从来不会故意在别人面前泄露我的信息素勾引人!”
任和:“……”
任和一下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简希文跟小孩子似的,胡搅蛮缠,明明说自己不会泄露信息素,又问:“那你说,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任和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好简单地说:“玫瑰味的,还有一点别的花香。”
像是夏日夜里猛然绽放的玫瑰,馥郁香气在仲夏花园里飘散,夹杂着茉莉、铃兰、广藿、夜露,在黑夜里丝丝缕缕延伸,寻找它的猎物。
每一个闻到这馥郁香气的人,都心甘情愿成为俘虏。
这是仲夏夜里的梦幻香气,只要一缕,就使人心神荡漾,沉醉在仲夏夜之梦里。
“好闻吗?”简希文天真地问。
这话任和不好接。
说不好闻,不礼貌;说好闻,太暧昧了。
没有一个Alpha跟Omega会若无其事地、纯纯地讨论彼此的信息素味道。
任和只说:“别乱问问题。”
但是醉酒的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这个回答并不让简希文满意。简希文撇撇嘴,抱怨道:“别人都觉得我的信息素味道好闻,你说一句好闻怎么了?我就觉得你的味道很好闻!”
任和哽住。
简希文累了,躺倒在床上,自言自语:“可是我吃了抑制剂了呀,你怎么闻得到?你是狗鼻子?”
简希文没发现他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因为他也闻得到吃了抑制剂的任和的信息素味道。
任和替他盖上被子,已经忍不了了。
玫瑰的香气几乎弥漫了整间屋子。
活到三十四岁,任和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的信息素刺激得狼狈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