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半晌容眠很小声地说,“你知道的。”
钟熠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脑子也连带着昏昏沉沉的,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怎么会不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家餐厅的厕所里。”
容眠茫然地问:“你当时明明说,你知道了我的情况,你还说……你还说有很多朋友和我吃的是一个牌子的罐头……”
钟熠知道,这就是整件事情最荒谬的开端。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能在厕所里拿着把勺子吃猫罐头的人,八成都会以为这人是脑袋或者精神方面沾点儿问题,是肯定不会往“啊这个人一定是猫变的”这个角度想的。
钟熠当时也是以为容眠得了什么饮食代谢的疾病,因为当时氛围的窘迫,加上钟熠为了保护容眠的自尊心,于是他无中生友举了个例子,只是想着不让容眠那么难堪。
但同时,从容眠的小猫咪角度来看,他在偷偷吃猫罐头的时候遇到一个人类,这个人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又好巧不巧地来了一句“我朋友也爱吃这个牌子”,那么这个人无疑是在表达“我知道你是猫而且我好多朋友也是猫”的意思。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阴差阳错,鸡同鸭讲罢了。
“所以你当时说要给我表演才艺的时候……把裤子拉链解开了。”
钟熠艰难地问,“你是为了……”
容眠怔了一下,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所以我想给你看我的尾巴。”
“可是你当时拒绝了。”
他补充道。
钟熠只感到头痛欲裂。
他开始感到庆幸,幸亏孔三豆前两天先提前表演一出大变活狗,给自己来了一个心里的缓冲,不然就照刚才的那个情况,自己可能真的会当场吓出问题。
但是与此同时,之前很多不合理的事情,似乎也一下就说的通了。
躲在厕所里吃猫罐头,厌恶蔬菜喜欢吃肉的挑食毛病,喜欢玩抱枕上的吊穗和桌子上的笔帽,还有抓蝴蝶和小鱼时异于常人的手速,以及那各外懵懂的心智,如果这些微妙的现象不是出现在一个人,而是在一只猫咪的身上,那似乎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钟熠意识到,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问。
“关于你之前说的接客。”
钟熠感觉自己的手在抖,“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接客,又是在哪里接客的……”
“……就是在云叔开的猫咖里啊。”
容眠看着钟熠,呆呆地说,“我会变回猫形,就会有客人交了入场费进来,然后他们就可以来摸我抱我。”
钟熠在听到“猫咖”两个字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内部直接炸开了一片灿烂而绚丽的烟花。
他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了脸,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钟熠缓慢地吐出了这口气,又抬起头,问:“那你,那你之前说,要和我睡觉……”
容眠懵懵地看着他。
“我是说,我可以变回猫形,陪你一起睡觉,就像我在猫咖里和别的客人做的那样。”
容眠说,“可是你当时好像很生气,所以我……后面就没有再提了。”
钟熠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了。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举止轻浮放浪,更没有什么娱乐圈的黑暗泥沼,这他妈从头到尾的一部戏,全都是钟熠自己脑补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两人接吻的时候钟熠碰到了那条有温度的尾巴,那么从头到尾唯一真正对容眠下手的就是他自己,从来也只有他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