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忙跪下磕头,“贵总管恕罪,奴婢知错了,但是,玉公主向来好好的,一直都是安静的待在屋子里,从不出门的,也不知今儿怎么就出去了,奴婢们也是怕的要死,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贵祥烦躁的向两人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说话,这时,却见鬼的发现,赫连炎正捡起地上的木梳,然后,站在赫连玉的身后,一手撩起一把长发,一手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温柔而细致的梳了起来。
而那赫连玉从头至尾,只是一个姿势,双手抱膝的坐在椅子上,单薄的身子裹在雪白的袍子里,宛若一名纤柔的少女般,充满了柔弱而无辜,那微微仰着的小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亦是没有丝毫的神采,空洞的像是一汪枯井。
然而,这样子的她,已经让赫连炎惊喜不已,至少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拿剪刀刺他,用牙齿咬他恨他如狂。
此刻的她,安静纯净的像个初生的婴儿,感受着她美好的气息,赫连炎目光温柔似水,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欣喜的,心动的,却又是胆怯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出去。
贵祥以及两个宫女不觉瞧的痴了。舒殢殩獍
尤其是贵祥,瞧着温柔月色下,这一对兄妹如此和谐的场景,眼眶渐渐湿润了,时光恍如倒流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候。
那时,玉公主小小的人儿,总是顶着一头乱发,在清晨的第一时间偷偷爬窗户溜进当时才进宫的赫连炎的房里,然后让赫连炎这个她眼里的漂亮姐姐为她梳头。
尽管不乐意,可那时的赫连炎还是不忍心看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才拿起梳子将她头发梳顺,梳着梳着就自然而然的梳出了别致而好看的小辫子,乐的玉公主咯咯笑个不停,连忙跑出去给人看。
那时,玉公主还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亦是西陵国最可爱的小公主,整日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嬖。
谁知后来
贵祥用袖子拭了下眼角的湿痕,再看那边,赫连炎已经用发带将赫连玉的头发松松的绑成了一个马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灵动俏皮了许多。
哎——贵祥深深一叹,事过境迁,如今再重头看来,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谁是谁的劫—缆—
“贵总管。”一旁的宫女轻轻碰了碰贵祥,皇上已经替公主梳好了头发,她们要不要去伺候公主就寝?
贵祥抬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难得玉公主今晚没有发病,就让皇上与她多待一会儿吧。
“去吧去吧”贵祥支开了两个宫女,自己则抱着拂尘,缩到墙角,像无形的空气一般,寂然无声的盯着那边,虽然不忍打扰,但到底还是怕出事。
“玉儿真好看!”赫连炎梳好了头,将木梳放下,转身来至赫连玉的跟前,半蹲下、身子,细致而温柔的望着赫连玉娇美的小脸,尽管苍白,尽管不复当年那圆润灵动,可依然是他的玉儿。
“喜欢炎哥哥梳的头吗?还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梳头,常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满宫里的乱跑,惹的父皇常常的惩罚那些带着你的宫女,有一天,筵席上,你就那样乱糟糟的乱跑,还差点被人当成野丫头给逮了起来,当时,我实在瞧不过,拉着你回房,替你将头发梳好。可谁知,竟然惹着你了。从那以后,你没事便往我房里偷跑,常常的,天还没亮,你竟然从窗户爬进来,偷溜进我的被窝,呵”
说到这儿,赫连炎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来,回忆当年,无奈却又甜蜜。
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最头疼的便是被窝里多出来那么一个小小的人,还要面对她缠着自己要梳头。
他气恼,才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梳成最丑的模样,谁知,她竟然就能顶着那丑模样,满皇宫里到处招摇,大声嚷嚷着说是漂亮姐姐梳的,漂亮姐姐梳的能丑吗?那自然也是极美的,很快,那丑丑的发型竟然在皇宫里从上至小风靡一时。
而她,更是乐颠颠的每天爬窗户,乐此不彼。
他气的常常故意扯痛她的头发,她痛的龇牙咧嘴,还一边对着镜子,望着他傻笑。
那样傻傻的笑
让他一瞬间有些晃神,以至于那天,给她梳了个最漂亮的发髻,还破天荒的摘了一朵窗口开的正好的大红芍药,别在了她的发髻。
“炎哥哥,玉儿美吗?”她立刻咧嘴笑了,在他面前垫着脚尖转着圈儿,兴奋的不行,“玉儿长大了,要跟炎哥哥一样美,咯咯”
“玉儿很美,玉儿在炎哥哥心里始终是最美的。”深邃的眸子盯着那张平静无波的俏脸,赫连炎心头一阵阵发酸,之前的酒意早已被夜风吹的散了,如今正剩一片冰凉的感觉。
握起她抱膝的双手,赫连炎将她抱进了怀里,“这里风大,炎哥哥抱你进屋。”
而怀里的人儿,有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只是,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轻轻闭了下眼睛,忍住眼角涌出的酸涩,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空洞与无神。
贵祥连忙打了帘子,想跟着进去伺候,却被赫连炎止住,“在外候着吧。”
“啊?”贵祥愣在门口,看着赫连炎抱着赫连玉进到里间,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七上八下的。
怎么办?皇上今晚是要玉公主侍寝吗?可是,玉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做那样的事?
他很想冲进去,对失去理智的皇上,说说清楚,可是,他又没那个胆子。
但是,若不说清楚,皇上真的要伤害了玉公主,再来玉公主有个好歹,皇上怕是后悔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