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皇后懦弱无能,连一个宫里的事都管不好,遇到问题,还是要向她请教去。
武媚儿忙些什么呢?她忙着要对付长孙无忌。高宗即位,他是大功臣,相当地跋扈,大小事情都要插一手,太宗未死前,他已把内阁人事作了决定,高宗急急地要把武媚儿弄进宫,也是为了对付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的跋扈,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忍耐的地步,高宗即位后,他不但入阁拜了相,还拜受了三公中太师的尊位,居人臣之极,这些倒不去说了,以他为高宗筹划拥立之功,倒也当得起,可恨的是他把持了朝政,无论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了作数,然后通知皇帝下诏执行,高宗想过问一下都不行。
因此六部大臣,监铁钱敝等司,都更替成为他的党翼。
有些国公们跟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自然不会反对他,有些人平素跟他不合,因为国公是公爵,他无法取消,却想办法把他们调到边远的地方去驻守,整个朝廷里几乎全是他的班底。
当然,还有些人是他不能动,或不敢动的,如护国公李靖,翼国公秦叔宝,鲁国公程知节等,但这些人只是列朝而已,平素政事不大管,由得他一人专横把持朝廷去。
高宗虽然老实,却也不愿当一个傀儡皇帝,可是他是在长孙无忌一手把持下登上龙位的,开始时事事不熟,只有听长孙无忌的,到后来竟成了惯例,非听他的不可了。
武媚儿进宫拜后之后,高宗极图振作,再者也多了个商量的人,终于在朝政上跟长孙无忌起了第一次争执。
这是高宗当政后的第四个月,在早朝时,高宗宣布了第一道驳向长孙无忌的奏章——荐举吏部左侍郎冯牧一节,查该员在河工都督任上,即有贪赃不地情事,为御史奏效惩诫在案,岂可更予征途,应予驭回,荐举人长孙无忌举人不明,恐受蒙蔽,嗣后当知警惕,勿负朕厚望。
这等于是在长孙无忌脸上打了一耳光,因为在廷议的各家大臣都在,长孙无忌不敢发作,忍气吞声,等到下朝之后,他立刻气冲冲地到后宫请见。
高宗在御书房接见了他,看到武后也在,长孙无忌的火就更大了,抗声道:“陛下今天批驳了老臣荐举冯牧一案,那是什么意思?”
高宗道:“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冯牧贪渎有案,朕特地将吏部的卷宗调来看过,他会受降级罚俸处分……”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他改过,变得很好!”
高宗道:“那只是太师认为如此,朕所知却不是这么回事,他在河工督任上,依然故我,穷极奢侈,朕正想再重重地处分他一下,太师竟保举他升任重职,侍郎为一部次长,掌管全国吏政铨叙任免,岂能再由这种人担任!”
长孙无忌恨恨地看了武后一眼道:“这都是娘娘的主意吧!圣上是从不问宫外事的!”
武后居然承认了道:“是的,哀家的西宫总管王怀义在长安市上有些人,探听大小消息,给陛下作为参考,这是圣上自己要设置的!”
高宗点头道:“朕一心想踵事先帝,做个好皇帝,对民间疾苦和官员们的操守,都要有相当的了解!”
“那王怀义原来在白马寺做总管,是武娘娘的私人!”
高宗一笑道:“武卿家已是朕的妻子,她的私人也是朕的人,朕认为王怀义很尽职!”
长孙无忌忍不住道:“此人身份可疑!”
高宗沉下脸道:“太师,王怀义不但由朕亲自甄验过,也由宫中各执事监会同检验过,绝没有问题,你不必在这上面做文章了,王怀义此人绝无问题!”
这是高宗第一次当面驳回长孙无忌的话,以前做王子时,晋王对他的话都是唯唯诺诺,从不敢打一点折扣的。
长孙无忌不禁一怔,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权威已非往昔,自己扶植起来的这头雏鸟羽毛渐丰,不再那么驯从听话了。
可是他仍有把握控制大势,因为朝廷中大多半是他的自己人,外藩兵镇,也有了一半是他的人。
所以他稍作让步地道:“王怀义的事即经陛下检验,自然是没问题了,但是冯牧的事还望陛下多作成全,此人才可堪当重任。”
高宗道:“用人固应重其才,但品德操守更为重要!”
“这个老臣自然清楚,老臣也会督促他尽忠国事!”
武后忍不住插嘴道:“太师为什么非用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