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那天临去时说的那番话也别有深意的,她说大家别再糊里湖涂,又捧个小孩子上台,是指豫王而言。
豫王是高宗幼子,不过不是嫡出,是刘贵妃的儿子。高宗不能生育对外是个秘密,在宫内知者也无多,甚至于高宗自己都不知道,武后自然是清楚的。
因为她的儿子是她跟张士远的私生子,刘贵妃的儿子是怎么生的也是笔糊涂帐,武后自然不能掀她的底来打自己的嘴巴。
皇帝多个儿子没关系,了不起多分一块封地,给一个亲王的爵衔位而已。
中宗被贬,照道理说豫王是最够资格的人,可是他才十七岁,武后所说的小孩子分明是指他而言,因此,没有一个人敢把他提出来的!
所谓没有人,只是指那些掌有权势的各部大臣而言,朝臣中倒不是没人提出,但六部大臣部加以反对,豫王继统之说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宝之位虚悬了两个多月,一直难以决定,朝政由太后亲摄,倒是没有紊乱,而且她洞察为明,做得有声有色,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豫王在府中暴毙,据说是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病了三天就一命呜乎,最够资格继统的人死了,那些钻豫王的门路,拥豫派的人也凉了。
他们对豫王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暴病而卒自然有很多怀疑,可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因为张昌宗不但统率了禁军,也掌握着密探的大权,一言之不慎,立有杀身之祸!
武后对这件事的反应十分冷淡,只吩咐为豫王隆重治丧,但她却召了张昌宗进宫查询,见了面就问道:“昌宗,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这种谈话自然是最秘密的,因此张昌宗的称呼也转为亲密了:“媚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您知道侄儿一向主张明来明往,不会采用这种手段的,我还在心中嘀咕,会不会是您叫人下的手呢!”
武后笑道:“我会叫人去下手?昌宗,你也太小看媚姑了,我根本没把那小鬼放在心上,犯不着做这种叫人留语病的事!”
张昌宗微愕道:“这倒奇怪了,您没派人去,又是谁会做这种事呢?”
“会不会他真是得了暴病而死呢?”
“豫王死讯传出,侄儿立刻就去看了,他的嘴唇发紫,眼孔收缩,分明是中毒之象!”
正说之间,王怀义进来通报说:“大将军求见!”
当朝大将军只有两个,一个是掌实权的张昌宗,另一手则是挂衔的武三思,张昌宗在此地,那么来的一定是武三思了,武后皱眉道:“这个废物,目前我没心情见他,叫他回去吧!”
张昌宗道:“最近这一个月,三思大哥常往豫王府跑,跟豫王走得很勤,豫王的暴病,他或许是知道一点消息的,媚姑不妨问问他!”
武后哦了一声,朝王怀义点点头,王怀义就出去把武三思召了进来。
武三思比武后小五六岁,虽然是武后的侄子,却是武后小时候的玩伴,而武后也较为喜欢他,所以后来一再犯了大错,武后都加以原谅了。
他进来后,一改常态,向武后跪下请安问好后,又跟着张昌宗拉手表示亲热道:“老弟,对你的才华,我是早就十分钦佩了,以前我是嫉妒姑姑喜欢你,才跟你捣蛋,后来我想开了,我们都是要靠着姑姑的……”
武后立刻道:“三思,你说错了,昌宗是现成的王子,他随时都可以回去接替君位,不必靠我什么,只是帮我的忙,可不像你,才是真正的靠着我!”
武三思道:“是,姑姑,那是侄儿糊徐,反正我们都是你的侄儿,为您效力,因为一家人,应该亲如手足,不分彼此才是,侄儿万不该气量太狭窄,处处跟他作对来惹姑姑伤心!”
武后冷笑道:“我不是伤心,是寒心。你跟韦家的那个贱人暗中来往,急着想顶我的位子呢。”
武三思忙叫道:“姑姑,那可冤枉侄儿了,跟韦娟娟要好是有的,我们早就有交情了,远在她成为您的儿媳之前,何况她嫁给表弟,也是侄儿一力促成的!”
“你的鬼主意我全知道,你把她捧成太子妃,让她当了皇后,想更爬高一层的,结果又如何呢?”
武三思对这位姑母的心思却是十分了解的,干脆承认道:“姑姑,您常说的,人不可满足,要往高处爬,韦娟娟那个丫头,侄儿是能吃得住她的,所以,操之过急一点!”
他干脆承认了他的野心,武后倒是有点激赏了。
武三思又道:“侄儿跟您一样,是个不安于平凡的人,只是侄儿的才具不如你,机缘也不如您,找不到张王爷张兄弟这样有力的帮助,所以侄儿认命了!”
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