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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瑜定神的功夫,赶紧假装因为激动而显得失常,哭着飞扑上去,跪下抱住沈柟的双腿痛哭道:“祖父,祖父,你去了哪里,我好久都找不到你。家中父母都找不到,只有我,只有我……”
韩峒坐在椅子上训斥道:“沈大人,你殿前失仪,哪怕亲人相见,也是要克制点自己才好。”
大长公主起身扶起沈瑾瑜,拿出身上的帕子亲切的为沈瑾瑜擦了泪,不软不硬的顶回去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韩大人,你也未免太过苛责了些。”
永嘉帝王逸山到此时才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是程王厉害,这么多年,虽说游历在外,但仍心系朝廷。只有你,才能找到先帝的挚友沈先生,并能说服他重新出山,为百姓谋福祉啊。”
这也算是解了沈瑾瑜失仪之围。
沈柟闻此言,双手抱拳鞠躬道:“皇上,这话草民愧不敢当。”
沈瑾瑜抬头擦泪的功夫,一眼瞥过去,韩峒的面上明显的露出了鄙夷之色,并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沈瑾瑜面上流泪不止,心中暗想,在场的另一个人就是老程王了,听说他消失许久,此时晋王风头正盛之时出现,又带来了沈柟,是谁的主意?
看大长公主这话,已经是认下了此人,永嘉帝要认吗?
韩峒呢?他的这种态度,在沈瑾瑜的记忆中是非常合理的,正如最后她还待在沈柟身边的那年,他也是这样不屑的同沈柟争吵。
边想着,边擦了泪匍匐跪地道:“下官殿前失仪,实在……”
还未说完,泪又滚滚而下。
永嘉帝并无怪罪之意,了然点头体贴道:“沈卿此次在极寒之地亦不辱使命,也是辛苦了。程王既然有心早让你们亲人团聚,不如先行回家同叙天伦,三日后再回宫叙职。”
让她先来殿里,居然是程王的意思?
沈瑾瑜心中又有些迷糊了起来,好在因为一直在哭,倒是看不清表情。
她哽咽着行了礼,与诸人各自告退离开了。
果然大长公主的礼遇,只限于殿前,出了门,便丢开沈瑾瑜与沈柟并肩去乘轿,沈瑾瑜官阶不够,只能步行,等她走到宫门之时,天已然全黑。
沈瑾瑜走出宫门,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便缓缓朝她驶来,沈瑾瑜以为是桑田,车门打开,居然是程轩。
天暗了,马车中的油灯不甚明亮,程轩一眼看见沈瑾瑜手上的冻疤,拉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道:“你果然是不会听话的。”
沈瑾瑜眉心微蹙道:“你见到桑田了?”
程轩点头道:“他的脸,现在已经不妨事了。”
沈瑾瑜心中问题很多,转了几个念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出口。
程轩到底知不知道墓中之事,永嘉帝又知不知道,现在弄这么个人出现,大长公主认了下来,却和她连台面上“父慈子孝”的戏码都不愿意完成,他是为了什么来?程王,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瑾瑜将手抽回来,笑道:“皇陵果然是冷,稍一不注意便冻伤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怎么理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