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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凌虚秘旨 剑下无抗(第1页)

这是座废弃的园子,也正是当日屈云与陈逝川斗法之地。

如今,这座大园子里聚集了很多江湖上的英雄剑客,他们正围聚在那几间破房子前面,但一时却没有人敢率先闯进去。院子里火把通明,慕容焉挤进人群一看,为首的竟是诸霖、张决天和沈越等人与一干来自诸国的剑客。那诸霖另外还带了几名随从,都带着剑,不知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些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其中一个手提紧背大刀的中年人扫了诸人一眼,道:“诸位,这狗贼龟缩在屋里不出来,我们冲进去势必会重蹈‘铁钩银枪’钟鸣兄弟几人的覆辙,他只有一个人,眼下我们只有一起冲进去杀了他。”

众人闻言,竟有不少的人纷纷附和,但一个手提铁链棒的雄壮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突然不屑地道:“切慢,莫不成天下只有你‘紧背大刀’胡嵌与这狗贼有仇么,我‘梁州铁链棒’于楚与他也有杀兄之仇,但一涌而上,有失江湖道义,我兄长的仇我自己来报,绝不会假他人之手!”

这于楚的话颇有道理,一言及出,顿时赢得了不少支持,这下却不免令‘紧背大刀’胡嵌大大难堪,那胡嵌冷笑一声,道:“既然于兄你这么有骨气,为何不自己一个人冲进去报仇,又何必像根木头一样楚在这儿。”

于楚闻言,不禁勃然大怒,挥动手中的铁链棒就要发难,一个少年倏然横剑挡在了两人中间,两人一看,这人却正是诸霖,但见他一抱拳,道:“两位,我们今日来的目的都是杀陈逝川的,又何必为了点言语琐事伤了和气,如今那恶贼已杀了我们十几个人,我们进不去,他也不出来,我们总得想个办法。”

沈越也抱剑道:“诸兄所言不错,我们先杀他再说其他,眼下非得想个办法将那恶贼引出不足以动手。”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哈哈的大笑之声,那人笑过一回,一边拍手,一面洪声传音道:“你们这些江湖的败类,两足的禽兽,连人都作不到,更遑谈什么江湖道义?!尔等小儿先用卑鄙手段用暗器伤我,如今聚在这里大谈江湖侠义,岂不荒天下之大谬,可笑啊可笑!”言毕又是一阵震天的大笑,和一阵快意的击地之声。

这下顿时激怒了不少剑客,正当众人群情汹涌之时,人群中踱出一个身着素色道袍,高挽道髻,背束七星宝剑的清铄道人,此人手捋三缕飘髯,谓众人道:“诸位莫中了这恶贼的诡计,切听我无尘子一言:如今这陈逝川命在旦夕,自然是想多拉些人垫背。以贫道看,他必是坐镇屋中枢要,以暗器伤人,是故方才一起进去的十余人虽然位置不同,却依然一声未发就死在他的手下,我们绝对不能冒然冲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这无尘子乃是西凉天梯山道教大宗‘古师道’中的高人,在西域武林颇有威望,不过这不是令人敬佩的威望,而是令人惧怕的威望。其宗主西域人称‘千重雪’,名叫鹿传名,手下信徒八百,武功高深莫测,连凉国、龟兹国的国君也敬之三分。这无尘子乃是鹿传名的左膀右臂,自然见多识广,所言不假,但唯一令人不解的事,这陈逝川不知何时竟连‘古师道’也得罪了。一时间场中气氛缓和了不少。

正当此时,人群中突然涌出一群东海打扮的剑客,这些人大多身着青衣,腰束白带,为首的乃是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中年人,他们手中的兵器俱是四尺长剑,这伙人拥在一起约不下三十余人,为首的四个分别身着黑、白、褐、青四色宽领袍服,头带卷梁冠,气势非凡,一进来那白袍剑客突然宏声道:“诸位不必争了,杀这恶贼乃是我们宗内自己的事,闲杂人等就请闪开,我们不劳诸位插手。”

众人被这骤然创进来的一群剑客阻碍,纷纷纳闷,但早有人认出这四人乃是东震剑宗黑、白、褐、青四大宗伯,他们分别是黑衣宗伯雷震天,白衣宗伯侯朔,褐衣宗伯高怀微,青衣宗伯舒子宇。

这四人一出现,四下的剑客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原来,如今名动天下的东震剑宗与西乾剑宗,昔日同属中原名门大派‘梯虚剑派’,陈逝川与其师兄‘慎独’江中客就是‘梯虚剑派’的掌门——‘太霞真隐’梁行一的嫡传弟子。后来,江湖传闻他们师兄弟杀了自己的师父梁行一,取走了宗中震派之宝《凌虚秘旨》与掌门宗主令符。自此以后,梯虚剑派便在江湖上名存实亡,后来又分为了东震剑宗和西乾剑宗,东震剑宗开宗于东海,如今东震宗的宗主听说是个叫妙月尊主的女子,她的名字从来没有人知道,而且此女一出,便有重新统一两宗为一的志愿,而西乾剑宗则一直矢志于寻找两大震派之宝,虽然至今尚无宗主,拂叶、悬露、苦吟、飘花四大剑首代掌宗门,哪里肯听命于一个无端冒出的女人,因此两宗自是成了仇敌。说起来,东震剑宗的黑、白、褐、青四大宗伯,西乾剑宗的叶、露、吟、花四大剑首,都是‘幽独’陈逝川的师弟,也就是当年‘太霞真隐’梁行一的弟子,不过不是嫡传而已。

如今,东震剑宗的四位宗伯一同来到,陈逝川之事自然成了人家派内自己的事,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一派清理门户时,其他宗派的人是不能过问的,这里所有的人顿时都成了局外人,岂不令人有志于陈逝川的江湖中人为难。

无尘子见状,首先不屑地稽手道:“陈逝川乃是‘梯虚剑派’的嫡徒乃天下共知之事,但贵派已经从‘梯虚剑派’分裂出去,芒砀山梯虚剑派已不存在,诸位竟然还以这恶徒的师门自居,莫非报仇雪恨也有‘仅我一家,别无分店’的专字招牌么?”

无尘子一言,顿时正中诸人下怀,是以立刻赢得了一片拥护之声。

白衣宗伯侯朔突然转向无尘子,冷冷一笑,与他目光一触,道:“那么敢问道长与陈逝川又有何仇呢,今日不妨当着天下诸位英雄的面说说,他又是杀了你老子,还是杀了你老婆?”

无尘子闻言,不禁勃然大怒,但遗憾的是他与这陈逝川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他一个出家人,更没有老婆这回事,侯朔此话不啻向他淋了一盆狗血,大见侮辱。道人当下一怒,不禁道:“贫道虽然与这恶贼没有仇怨,但我辈江湖中人理应除强扶弱,大道所在,贫道亦当尽一分微薄绵力。”

褐衣宗伯高怀微冷笑地道:“这么说,道长是来管闲事的了?”

无尘子道:“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可,”褐衣宗伯道,“只是眼下要杀此人的人太多,而陈逝川却只有一个,理应先让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至于道长的抱打不平,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道长还是等些时候再出手不迟,还是先请退下吧。”

无尘子想不到这褐衣宗伯高怀微口舌如此刁刻,心中怒气大炽,但一想到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的人多不在此,这时与他们动手,难免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自取其辱,当下脸色倏地转沉,空自暴跳气恼,却不开口喝骂。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又涌出一群白衣剑客,他们为首的乃是两个中年人,一胖一瘦,胖的魁梧高大,尤其特别的是满脸硬邦邦的胡子茬连腮接鬓,象一大片水草,手里提着一口宽剑,瘦的提了柄长剑。这两人一到,便找上了东震剑宗的四大宗伯。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位于蜀中成国西乾剑宗的飘花、悬露两位剑首:‘飘花剑首’杨暄,‘悬露剑首’马季长。

“西乾剑宗的人来了!”

一时场中一片骚动,场下的情势越来越不利于有志于《凌虚秘旨》的江湖客了。

但西乾剑宗与东震剑宗早就因为对秘笈与宗主令符的处理有分歧,这几年更是相互敌对,都视自己为正宗,直至后来刀剑往来,门人弟子一照面就瞪眼打架。如今西乾众人一来,立刻和东震的人来个乌龟瞪绿豆——对上了。

马季长撩衣而入,怒视黑、白、褐、青四大宗伯,道:“没想到你们东震宗来的倒快,怎么,你们的妙月尊主没来么?”

白衣宗伯侯朔威棱外射,不屑一顾地道:“马季长,怎么你们西乾剑宗也来谋夺经书与玉玦么,你们也太不自量了吧?”

杨暄脾气暴燥,二话没说,首先“锵”地一声将长剑拔出,怒道:“住口,你们东震剑宗不过是叛徒所辟之宗,本就不是名正言顺,近日更杀我宗中弟子,掳走我苦吟、拂叶二位剑首,你们敢是欺我西乾宗无人么?”

青衣宗伯舒子宇也霍地拔出长剑,这两位一拔剑,两宗弟子顿时个个拔剑,怒目而视大有立刻动手之意,一时间场中气氛大紧,其他江湖中人乐得他们先打个半死,所以都二话没说地闪开了场子,舒子宇早大怒地道:“我呸!苦吟、拂叶又不是绝色女子,我们掳他们何用。你们这帮师门叛徒,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定会被尔等肖小气死,西乾宗有没有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怎么,你们今日想以少欺多么?”

他此言出口,顿时令在场的不少人暗暗笑之,舒子宇此言不啻提醒马季长他们西乾宗人力孤寡,打起来难免会有死伤,结果两宗斗了个两败俱伤,经书与玉玦反被他人趁机夺去,那就大大地划不来了。那‘云长剑客’杨暄有时虽然急暴,却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一见情势确实悬殊,当即转向马季长,低低地道:“大哥,今日我们带的人没他们的多,打起来我们两个斗那黑、白、褐、青四个东西,怕是有些吃力,以小弟看我们还是先抢到先师遗物再说,大哥你看如何?”

马季长闻言,审慎地纵目四览一回,恋色沉郁地点了点头,如今双方打起来何止是吃力,恐怕结果连命都会丟掉,当下便消去了拼命之心,但一时又不好下台。这时,一旁的诸霖见状突然踱到两宗人的中间,向两宗诸位位宗伯、剑首一抱拳,道:“在下诸霖见过诸位前辈,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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