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什么?我不认得篆字。”祖思谦笑着转过头对身边的老管家问道。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老管家看了一眼,温声细气地回话道。
谷北客也怒气冲冲地将獠牙刀刀面一翻,对准了祖思谦。
祖思谦探出头看了一眼:“这个我认识,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哈哈,你们江湖人真是晦气。”
他的话更让欧阳飞,谷北客二人勃然大怒。欧阳飞手臂颤抖地戟指祖思谦:“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看我等今天取你性命,为师伯复仇。”他的话说得虽狠,但是却没见他有何动作,似乎有些惧怕祖思谦深藏不露的本事。
“哎,后生小子莫要冲动。我取出这两样兵刃本是想和你们套个近乎,谁知道江湖上荒唐规矩这么多。现在赵如刚,庄若云这两个老不修不知去向,死无对证,难怪你们不买账。你们嵩山派的掌门是不是还是魏彪啊?”祖思谦问道。
“是……是啊。”谷北客迟疑着答道。
“你们刚才提过的关老爷是不是叫关思羽啊?”祖思谦又问。
“是……”欧阳飞戒备地说。
祖思谦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飞快地说了几句话,立刻有两个老家人跑入后堂,片刻之后,托着两个托盘快步走了回来。
“给他们,给他们!”祖思谦挥了挥手。
这两位老家人连忙将托盘分别交到欧阳飞和谷北客手中。欧阳飞和谷北客二话不说,分别将托盘上的红布一把掀开,定睛一看,顿时都傻了眼。
托盘中分别装的是嵩山掌门白龙魏彪名震江湖的白龙九子鞭,和关中刑堂赤面判官关思羽早年的成名兵刃艋剑。
“魏彪,关思羽都还活着吧?”祖思谦笑着问道。
欧阳飞和谷北客互望了一眼,犹豫了半晌终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谷北客忍不住问道:“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成名兵刃如何落入你手中的?”
“嘿嘿,魏彪,关思羽想当初都是些一掷千金的豪侠少年,好赌成性,一看到骰子就不要命。当年他们不走运撞入了我的赌场,输得肝脑涂地。哈,没有他们这种赌鬼,我祖百万的生意也不会做得这么大。”祖思谦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你是说掌门师伯和关老爷都曾经用他们……他们的成名兵刃抵债?”谷北客脸色铁青地问道。
“那还用说,当年他们还跟我拍胸脯保证,以后有了钱就来赎回兵刃,求我千万不要把它们卖出去。想不到他们转个头就换了把兵刃。最有意思的就是关思羽,居然自己去打了一把又不像刀,又不像剑的怪武器,还用它混出个响当当的名号。他们这些昔年的旧武器就一直占着我的库房,直到如今。”祖思谦朗朗道来。
欧阳飞和谷北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祖思谦忽然一抬手,笑着说:“你们可以把武器翻个个儿,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欧阳飞和谷北客下意识地将手中兵刃一翻:“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鞭在人在,鞭亡人亡!”
“哈哈哈哈,人输急了,真的连命也不要。”祖思谦哄然大笑,“我祖思谦赌场开过三百间,手中不知握着多少人的性命宝贝。别说你们什么缉凶盟不敢动我,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跟我作对。这一剑一鞭麻烦你们带回给你们的头儿去,就说这个面子我还给他们,但是这人情须记一辈子。我儿子就算真的杀了洛家满门又怎样,你们若是抓住他,给我好酒好菜伺候着,莫要惹急了我。”
魏彪的白龙九子鞭,关思羽的艋剑在谷北客和欧阳飞的手中重逾千钧,几乎令他们抬不起手来。他们只得沮丧地向祖思谦躬身作别,灰头土脸地从祖园落荒而逃。月侠连青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忍不住好笑,但是也怕自己派中前辈早年做过类似的荒唐事,随即跟在二人身后率领缉凶盟盟众铩羽而出。
从两湖起程,昼伏夜出,在丛林沼泽,江南丘陵之间勇猛穿行不息,躲避开数十次江湖人物的围捕和搜索,经过长达月余的艰苦跋涉,郑东霆和祖悲秋终于到达了逃亡生涯中的第一个城镇:徐州。
徐州古称彭城,乃是南北交汇之地,自古有北国之锁钥,南国之门户之称。古黄河曾经穿城而过,隋末兴建的京杭大运河傍城而流,东西南北的交通在这一城汇集,令这座城市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徐州风光奇特,兼有南国的秀丽和北国的雄健,徐州土地也多出侠骨柔肠的英雄儿女。在唐代,徐州隶属河南道,也是整个中原北国风光的始发地,人到徐州始知恩仇荣辱,平生抱负,所以徐州从古到今都躁动着一股壮怀激烈的不安分气息。仿佛在引诱着人们从碌碌无为中破茧而出,成就一生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