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啊,我原来想象你应该是个身高丈八,虎背熊腰,力拔千钧的壮汉,否则怎能驮动这位祖大胖子到处跑啊?”容可盈笑着说。
“嘿嘿,如果我真长成那副模样,别说是驮他,我自己都驮不动。”郑东霆笑着看了一眼祖悲秋,得意非凡地说。
“郑捕头,我们天山弟子今日正午时分要参加七派高手在洛阳举行的流水宴,这里暂时作别,今夜二更我们在南市擂台再见。”天山弟子首领冯百岁沉声道。
“好,再会。”郑东霆点头道。
“你们要走?”祖悲秋依依不舍地看了洛秋彤一眼。
“悲秋不要担心,我们今夜就能再见。”洛秋彤微微一笑,跟在一众天山弟子身后,朝着南市西墙畔的酒楼走去。
当所有天山弟子都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郑东霆用力伸了个懒腰,一拍祖悲秋的肩膀:“怎么样,昨天夜里你可看见了洛阳擂台?”
“太精彩了。”说到洛阳擂台,祖悲秋脸上的一双小眼睛立刻放射出灿烂的光彩,“虽然师父让我记下了那么多的武林绝学,但是书本上的东西和真正施展出来的武功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昨天一共有八十三个人上台,施展出来的武功就有两百九十四种,其中我在书上看过的只有一百七十一种,而且这一百七十一种绝学都有了改进和提高。那些我没见过的功夫更让我眼花缭乱。我们大唐武林真是能人辈出啊。”
“那还用说,这些日子边塞烽烟四起,正是豪杰辈出的时代。”郑东霆点了点头,突然一眼看见了祖悲秋怀中鼓鼓囊囊包裹里透射出的金光,“嗯?!好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金子?”
“师兄,你还记得徐州富商波廷贵吗?”祖悲秋面露得色,低声问道。
“那个买了你龟鹤延年图的白痴?”郑东霆问道。
“正是他,我为他的洛阳别院屏风上画了一幅百龟图,这是他的谢礼。”
“多少钱?”
“一万两。”
“一……一万两?”郑东霆双眼一花,冥冥中仿佛有数不尽的元宝飞钱瓢泼大雨般落到他的面前,“师弟,你这双手可真是神仙手啊。”
“师兄过奖了。”祖悲秋欢喜地说。
“来,师弟,跟我走,我们去找洛阳最贵的青楼好好喝一杯花酒。”郑东霆满脸兴奋地一拉祖悲秋的手,朝着南市飞奔而去。
洛阳十万户,一万是豪杰。在这十二年一度的洛阳论剑期间,洛阳城白天开花会,晚上摆擂台,不但是老百姓们不分昼夜轮着看热闹,江湖子弟们更是格外欢腾,仿佛在庆祝一个十二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晚上在南市中施展轻功上下擂台,刀来剑往斗得热火朝天,白天在花楼酒肆中开怀痛饮,意兴湍飞,畅谈当世英雄几人在洛阳。不时有在擂台上斗死斗活的冤家狭路相逢,顿时演出一番闹市拔刀的闹剧,为已经足够丰富多彩的洛阳城添上一笔更加浓烈的色彩。
时光如电,日月如梭,转眼之间,郑东霆和祖悲秋在洛阳已经呆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江湖上除了七大派八大世家之外的世家高手,江湖怪杰都已经在擂台上亮了相。千奇百怪的武功路数和江湖绝学争先恐后地粉墨登场,看得来洛阳的江湖子弟眼花缭乱,大呼过瘾。郑东霆每日里白天在青楼中倚红偎翠,大肆风流,晚上在南市擂台旁大呼小叫,放荡形骸,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清醒冷静。祖悲秋陪在他的身边,虽然每日替他付酒钱有些琐碎,但是郑东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时之间江湖掌故,武林秘闻竟也让他知道了不少,令他对参加这个盛会的江湖名家又增加了不少了解。
在第三日的黄昏,郑东霆带着祖悲秋走出了洛阳城最著名的青楼——聚鸾阁,手里拎着青瓷酒壶,摇摇晃晃地朝着南市走去。
“师弟,今天才是真正的大戏上场。”郑东霆打了一个酒嗝,慢吞吞地说。
“真正的大戏?前些天的比武已经够精彩了。”祖悲秋兴冲冲地说。
“你懂什么,那些都是江湖中小门小派不入流的功夫。从这第五天开始,七大派八大世家就会各派高手登台,那才是顶尖名家之间的较量。你以为你已经见过厉害的,但是这世上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你。”说完这句话,郑东霆昏黄眼神中精光一闪。
“师兄,你要打擂吗?”祖悲秋一眼看到他的眼神,立刻不由自主地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郑东霆浑身一激灵,转头问道。
“你前些天说杀死你异母兄弟的是弓天影,我当时就想你会去复仇。这些日子你发了疯一样寻欢作乐,我想你一定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弓天影拼命,所以才放荡形骸,满不在乎。师兄,你这个样子,我担心你打不过他,反而会妄送了性命。”祖悲秋低声道。
郑东霆想不到这位才认识不久的师弟竟如此知心,他心中一暖,用手揽住祖悲秋胖乎乎的肩膀:“知我者,师弟也。这些天我都在想对付弓天影的办法,我本来想要用青州五虎断门刀对付他,谁知道彭门子弟先一步堵住了我的门路。现在我的希望只在于青州彭门的正宗传人能够杀得了他,如果连他也不行。我只能豁出去一死,上台和他性命相搏,到时候,是生是死,只好各安天命。”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黯,用力一捏祖悲秋的肩膀,“即使我能够侥幸活下来,我的下场也只能是武功尽失,沦为废人。到时候,我就无法再照顾到你,所以从今以后你要自己小心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