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是有一点,可更多的是忧愁,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川似的腹部,呢喃:“可怎么样才能鼓起来呢……”
她低头,颊边滑落下一绺碎发,毛茸茸的蹭着莹白如玉的肌肤,犹如孩童般纯澈无邪,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魅惑,似清风生了媚魂撞进胸膛,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
萧逸弯身坐在她身侧,正想搂她入怀,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陛下,娘娘,膳食已妥,可传膳吗?”
萧逸想要一亲芳泽的企图被打断,甚是不快,但观夕阳没入云层,暮色四降,想着也不早了,便道:“传吧。”
冉冉鞠礼,正要告退,又被萧逸叫住了。
他凝着冉冉,唇角边勾起似是而非的笑意:“怎么是你?高显仁呢?”
冉冉躬身回道:“陛下忘了,您让他去给太后送新罗进贡的夜明珠了。”
萧逸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上一回在祈康殿惹恼了母后,总得回头再哄一哄,他的生辰和生母忌日就在三天后,他不想这个时候让母亲在天上看着他和姨母失和。
他点头,朝冉冉摆手。
两人进殿,宫女们鱼贯而入,瓷盅碗碟摆了满桌。
萧逸往殿门前瞟了一眼,见冉冉敛袖站在那里,正担了高显仁往日的职分,一道一道检查膳食。
他状若无意地看向楚璇:“这个丫头好像从小就跟着你,倒是个机灵人。”
楚璇正趁萧逸不注意饮了半盅凉茶,被他一点,呛得直咳嗽,好容易压下去,哑着声音道:“是啊,当初是我三舅舅看我身边无人,让她来照顾我的。”
“三舅舅,就是萧雁迟的父亲……”萧逸敛着眉,眸中漾过一道极隐秘的精光,落在楚璇的脸上,笑道:“你的三舅舅还挺疼你的。”
楚璇不疑有他,只随口道:“是呀,我三舅舅人好,他们一家人都好,我自幼就与他们最亲近。”
“那萧雁迟呢?你与萧雁迟也很亲近吗?”
楚璇握筷的手一顿,终于觉出些异样了,她抬头看向萧逸,心道他怎么又把话引到了雁迟的身上……略有些不安,老实回道:“就是一般的表兄妹关系啊,他是我表哥。”
萧逸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收回来,提起汤勺给她舀了一碗糯米参鸡汤,温声道:“没事,喝汤吧。”
楚璇瞧着萧逸的模样,虽然外表风轻云淡挑不出半分瑕疵,可分明就是有什么东西内蕴而生,全然不似方才与她独处时的轻松自在。
她低下头,喝了两口鸡汤,本是爽滑鲜美的,可入口却觉苦涩,她犹豫了少顷,放下汤勺,看向萧逸:“你有话就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逸也放下筷子,温和道:“我只是觉得,一提起萧雁迟你就有些紧张。”
紧张吗?
楚璇静下心反复回想了一遍方才的场景,觉得她不是因为萧雁迟紧张,而是因为那时萧逸突然提起萧雁迟而出现的异常反应。
方才惊觉,近些日子她和他在一起时总是不由得想要去观察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对方稍有异动,她便会心慌意乱,猜度着他是不是心里不快。
不禁自嘲,这样患得患失,还真是都不像她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驱散心中聚敛起的阴云,朝萧逸笑了笑,捡起他的筷子给他塞回手里,道:“我没紧张,你别多想,我也不多想,我们吃饭吧。”
萧逸凝着她的脸,目光幽若深海,声音沉落如珠:“好。”
用过晚膳,萧逸照例要批奏疏,而楚璇胡乱找了个理由,要先回寝殿。
萧逸倒没留她,只是盯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等回过神来时,绣帷后已空空荡荡,只有轻微摇曳的红穗子,表示着曾经有人从那里走过。
她这几日总避着自己,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楚璇一溜小跑回了寝殿,从篾篓里拿出编到一半的腰带,这腰带是以粗彩绦编起来的,色泽明艳,形制精巧,不同于中原镶金嵌玉的风格,只在中间织了一方同心结。
当年三舅舅有一个从滇南来的好友借住在梁王府,那好友有个女儿,年龄与楚璇相仿。
她说在他们滇南,腰带是极私密的东西,女子一生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编腰带,未出阁时,都不能给自己的父兄编。
萧逸坐拥天下,吃穿用度皆是上乘,楚璇身边名贵些的东西也都是他给她的,若要拿他的东西再送给他当生辰礼物,那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而若要送他一般的,只怕他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