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分钟前就走了,您老人家这半天是和谁说话呢?”
北条南月把报表摔在桌面上,旁边站着的男人被她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一仰头摔倒过去,这轻率的反应却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泽费罗斯刚从电梯口出来就看到这种场景,在场也有不少人悄悄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ASA想要上前却被他拦了下来,泽费罗斯拉住他,两个人靠在盆栽发财树旁边的墙上。
这边的情况可比他想象的热闹得多啊。
“我长得很像你的亲人吗?为什么老是盯着我?这很失礼。”北条南月坐在转椅上,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右手搭在一个文件夹上。
站在旁边的小野社长一听连忙鞠了三个标准的日式道歉躬,脸上的职业假笑让人越看越心烦,说起敬语时那些啰哩啰嗦的句子也让人听了难受。曾几何时泽费罗斯还觉得日本敬语是颇有情趣的一种东西,为什么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真的实在非常抱歉,我真诚地向您表示由衷的歉意,但是鄙人也不敢奢求这样愚蠢的自己可以得到您宽厚仁慈的理解和体谅。只是您的大驾光临让我们感到这是难以预料的意外而有些惊慌失措了,在时间很短暂的仓促准备中可能会有许多照顾不周的糟糕问题,也请您多多关照给我们做出明确而合理的指导,我们所有人一定会加油努力改正以往我们犯过的那些愚蠢的错误……”
泽费罗斯接过ASA给他倒的热开水大大地喝了一口,直到他喝完第二杯,小野社长才说完了自己的道歉语。这个小野是今年二月份新上任的,对北条南月这种上层干部突然来访而手忙脚乱倒也可以理解。只是泽费罗斯很好奇,在他印象中北条小姐一直都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也是整个公司里资历较深的骨干员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她如此生气?
虽然他是最终的执行社长,但泽费罗斯选择观而不语。
北条南月和善地对小野社长笑了笑,拆开那份员工质检表摊在桌面上,又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掏出十几份辞职信,上面的字迹秀丽可爱,多半出自女性之手。
“小野社长。”
“是,我在听。”
“如果我没有记错,最近几年我们公司的应聘要求并没有做过修改。请问,这些是什么东西?”她指着桌上的报告。
“最近我们确实没有修改过应聘要求的总纲,但是身为一个社长,我认为我有义务让我带领的团队发展更好……”
“您是说这是您的一片良苦用心了。”北条南月提高了音量,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是是,确实如此。”
真是厚颜无耻到让人替他感到羞愧!
“那有效果吗?”北条南月耐着性子问。
“目前还不太明显,相信未来有一天就会实现。”
“小野社长。”
“是是。”
“我觉得你可以滚蛋了,带上你那未来的一天。”北条南月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语气都没什么明显的起伏。
正在小野为这句话愣神的时候,她继续说:“你告诉我,辞退公司百分之三十的女性员工是为什么?难道她们都集体结婚,又集体怀孕了?”
这可这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小野的笑脸被她毫不客气地打了一巴掌。他有些委屈,甚至感觉冒犯,但他不知道,这只是巴掌的开头。
“你告诉我,为什么从今年二月份开始,我们女性员工的要求要在三十岁以下,还做大学学历要求,而男性只是保持原有的要求。”
北条南月的笔帽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还是说我们就那么不堪,连像样的员工都招不到。”
她知道她工作的这些公司倒也不是什么高级玩意儿,对外招收员工的要求也很低,社长不在国内也不爱开会,以前做的规定就一直没怎么变过。这是这里,小野手下的子公司今年突然变得这么不平衡起来,年底交的钱也少得突出,北条南月几乎以为这家公司已经完蛋了呢。
“这个么……您一直在大阪那边可能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我们这边的女性在正常情况下都会选择在三十岁以前找到合适的伴侣结婚的呢,而结婚又是女人必……”
“你是女人吗?”
这次,北条南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小野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他张着嘴愣了愣,又赶紧低下头,非常自信地说了一句。
“我当然不是女人,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