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抽着烟说。
陈岭松了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铲起水泥倒入碑座中,内里的凹槽快填到一半的时候,他让工人帮忙把石碑嵌入进去,然后将从夹缝中溢出来的水泥用铲子铲掉。
怕老祖宗要求高,他又从包工头处找来一张干净的湿帕子,仔仔细细的把尚未干涸的水泥浆擦拭干净。
看着汉白玉质地的阴刻石碑,陈岭无比满意,连忙给孙师傅额外转了个红包过去,以示感谢。
江家,江盛行书房内,原本阖着眼帘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江盛行急忙住嘴,战战兢兢地问:“先生,是我刚刚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有。”
江域单手撑着下颌,食指虚虚搭在唇上,上扬的唇角怎么也不像是在生气的。
江盛行仔细观察过后,略微安心道:“江家下面的小辈并不知道您在阳世,唯有几个年纪大的知道,都盼着找机会来拜见您。您若是有意,我就去安排;若是无意,我便去将人打发了。”
“不见。”
感知到昱和山发生的事,江域心情不错。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告诫道,“江家子孙这些年做的好事坏事,七十二司自有公断,你只需管好自己,其余的不必操心,也少去管闲事。”
“是是,您说的在理。”
江盛行今天请老祖宗上门,除了投资昱和陵园的事,还受人之托。
江家宗族中一位辈分高的老爷子,儿子早年因疾病去世,膝下只剩下一个小孙子,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名小辈前段时间开车撞死了人,为了不担责任,他背地里找到对方家属请求谅解。
家属不同意,就私下里找人威胁。
平头老百姓无权无势,又面临新丧,怕年迈的父母真被气出个好歹,没办法的情况下他们迫不得已签了谅解书。
事后,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法子,那小辈最终获得了缓刑。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突然有一天,那人突然找到他爷爷,说是家里有鬼,请人来做法驱邪也没用。
知道陈岭有些本事,而江域目前又和对方一起留在昱和山,那位老爷子就想托江盛行说情,希望老祖宗能出山帮忙。
江域庇佑江家上千年,从未有人敢在坟前提出这种要求的,江盛行心里七上八下,谁知话尚未出口,就已经被老祖宗料到,给挡了回来。
看江域这架势,明显是不想再被打扰,江盛行恭敬道:“您安心在昱和山待着,有任何需要随时知会我,至于江家……我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人敢上门打扰。”
“嗯。”
江域放下茶杯,拿起茶几上江盛行给新配的手机,翻出刚刚输入保存的号码。
号码的主人叫陈岭,为了让老祖宗查找方便,江盛行特意帮忙在陈岭前面加了a,管他天王老子,任何一个人的号码,都得排在后面。
这个细节是江盛行自己琢磨出来的。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谈中,他明显感觉到,只要一提起“陈先生”三个字,老祖宗眼神就会发生变化。
江域的拇指在青年的名字上擦过,点开编辑界面,想要改个其他称呼。
意识到两人如今关系还不够亲近,思绪一转退出界面,脸上少见的有些沮丧。
陈岭刚把工具还给包工头,跟吴伟伟一同往山下走,路上聊起了李鸿羽。
“他没有回复吗?”
“没有。”
吴伟伟说,“我怕他忘记收钱,过后又给打了个电话过去,语音提示用户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