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头儿从来也没有向任何人道过歉。但是我没有工夫奇怪,终于来到电梯跟前。
我按了最高一层的电钮,下意识地抓住晃晃荡荡地连着电线的耳塞。奇怪的是,里面在放音乐。我什么时候打开单放机的?
机会给我带来了什么。
稍后会有结果,对某些人来说他什么也不是,
对我来说他是上帝,
我站在黑暗里,对某些人来说我是影子,
对另外的人来说我是隐形人。
我喜欢《郊游》这首歌曲。很想知道,有没有人检查过主唱什克里亚斯基是不是他者呢?值得一试……也许,不需要。
我跳舞没有踏出节拍,我做一切都不太对。
我没有为此遗憾。
我今天像一场没有下的雨,
像没有盛开的花儿。
我,我,我——我是隐形人。
我,我,我——我是隐形人。
我们的脸像烟,我们的脸像烟,
谁也不知道我们如何取胜……
可以认为最后一句话是吉兆吗?
电梯停了。
我走到最高一层的楼梯平台,看看天花板上的一个洞。挂锁是被拽下来的,真的是被拽下来的——挂锁的弧形梁被砸扁了,拉长了。锁对女吸血鬼没有用,她多半是飞到了房顶。小男孩是沿着阳台攀登上去的。
就是说是小虎或者大熊。很可能是大熊,要是是小虎打出的洞就好了。
我脱下外衣,连同正在播放的单放机一起扔在地上。我摸摸背后的枪——它别得牢牢的。认为现代科技没什么用处吗?等着瞧吧,奥莉加,等着瞧吧。
我向上投去自己的影子,投向空中。我挺直身子,一个猛劲儿钻进洞里。我进入了黄昏界,顺着梯子爬上去。密密地粘满了铁条的蓝色苔藓在手指下面显得很有弹性,并想往四周蔓延。
“安东!”
我跳到房顶上,也稍稍弯下身子:这里有一股非常猛烈的寒风。时而传来人世间的风声,时而传来黄昏界古怪的声音。伸出房顶的电梯通道的水泥骨架暂时挡住我避开了风,但必须采取行动,寒风砭人肌骨。
“安东,我们在这里!”
小虎站在十米远的地方。我看看她,顿时感到羡慕:她一定不会感到冷。
我不知道变形人和魔法师运用变换术时消耗的大量能量来自何处。好像不是从黄昏界中,但也不是从人类世界得到的。姑娘变成人的面貌时,体重有五十公斤,也许还要重些。变成一头伺伏在冰封的房顶上的年轻母虎时,体重约有一百五十公斤。它的生物电场是橙色的,缓慢的、从容不迫的火星顺着毛流下来,尾巴有节奏地左右拍打,右爪有节奏地蹭着沥青地。这个地方房顶被撕得露出了水泥……一定会有人在春天被风雨淋湿的……
“靠近些,安东,”母虎没有转过身地发出吼声,“她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