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乔乔,要不——”
“算了吧。”我截断陈嘉奕的话。
“他不合适。”语气是轻松的,不甚在意的。
陈嘉奕明显松了口气:“是吧,我也觉得。”
话题随即揭到上司今早找她谈话上面去了。
我俩都有种点到为止的默契,有些话不用说就明白。
有些心也不该动太快。
又或者,成年人的心动不过如此——就像一场降解高温的骤雨,不过心血来潮。
下过,便算了。
我发现自己好像算不了。
至少没有嘴上说的那样轻松。
接下来的一周,我仿佛一根埋进土的木头,不出家门,不见天日。我将自己裹在空调房的被子里,百无聊赖地撸猫,刷各种短视频和论坛帖子。
无意识的,我越来越频繁地点开以前从不关注的情感类主题,尤其是标题里带“对象家庭条件不好”,“crh有孩子”之类的字眼。
帖子里的情况不尽相同,底下的评论却基本一致:
姐妹快跑!
不跑我开叉车叉你跑。
你以后会后悔的!
……
略过一边倒的反对声,我停在这样一条回复上:你要真喜欢,就先搞清楚他之前的经历怎么回事吧。要是本身没过错,跟前任现在也没什么纠葛了,也不是不能考虑啊。
刚看完最后一个字,我的拇指就自动摁出个赞上去。
怔愣两秒,我赶紧取消赞,退出帖子,卸载掉所有短视频和论坛app。
转眼到了周六。
陈嘉奕也闻到了木头腐败的味道,开始摇我出门:“我下午送完合同就没事了,小郝今儿生日说聚一下,你去不?还在上回那酒吧。”
我木然的神经给最后一句话刺出一个激灵。
脑中已经条件反射般跳出画面:烟雾缭绕的吧台旁,穿黑色坎肩的男人拢手点烟,双肩宽而强劲,稍一动就拉扯出肌肉线条……
“不去。”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陈嘉奕放下化妆的手,扭头看我:“你是来我家坐月子的么?”
我低头划手机不看她,编了个理由:“我们院晚上有个线上会。”
“哦,那算了。”陈嘉奕摇头啧出一声,“你们这大学暑假都不让人消停的么,忒可怕。”
化完妆,她收拾好包:“那我走啦,晚饭你自己解决哦夏老师。”
我闷闷应了声,听着玄关处的电子锁开启又关闭。
出神的眼缓慢聚焦,盯着地砖表面映出的人影,我迟钝地复盘自己刚才的反应。
——我是想去的。
却又不敢,或者说,自觉不该再见他。
我的基因在嗅到他讯息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拉过情绪,奏出一支名为多巴胺的圆舞曲。
可头脑紧跟其后亮起红色的信号,联合理智,大声斥责我的失控,浅薄,与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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