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肖瑾不用坐班,上下班更是没有定律,她还兜兜转转地从熟人的熟人那里弄到了肖瑾的课程表。这一看简直嫉妒得不行,大学老师是什么神仙工作,一周就那么几节课不说,学生还不用怎么管,上完课就能走,虽然钱不一定很多,但胜在清闲得不得了,可以尽情地发展业余爱好。
……如果她知道大学老师的学术压力的话,大抵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师傅。”殷笑梨和出租车司机结了账,站在林城大学的西门前,仰头,看着上面镌刻出来的几个朴实无华的字,吸了口气,迈进去了。
现在导航很发达,殷笑梨搜索了劝学楼b栋,立马就出现了一条精准的线路,连问学生都省了。
殷笑梨抬手看了眼腕表,肖瑾是一二节的课,快下课时间了,争分夺秒地快跑起来。
肖瑾正讲到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意大利作家乔万尼·薄伽丘的《十日谈》,课本上只是一笔带过,她习惯多讲一些,特别是一些比较有趣的故事,给学生拓展视野。
虽然课堂上老师会给学生推荐书目,名著列了一箩筐,甚至会要求学生针对某一部小说写论文,不管是针对某个人物形象还是某个社会现象,但是不要高估了学生的自制力,毕竟谁也不知道回去以后学生看没看,交上来的论文肖瑾看着都忍不住发笑,有的很明显是只看了个梗概,从网上当来的。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作为老师,她能做的只有尽量激发学生的兴趣,让他们从心底对这门课产生好奇和了解的欲望,好在从学生们交上来的论文中,真看了书认真写的人数比上回略有增长。
“《十日谈》问世后,深受欢迎,同时也影响深远,比如我们所知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就是摩仿《十日谈》之作,莎翁、歌德、普希金都从故事中汲取过创作素材。意大利评论界甚至把薄伽丘的《十日谈》和但丁的《神曲》相媲美,称之为……”
肖瑾倾身,素手从粉笔盒里拈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人曲。”
下课铃适时响起。
底下的学生端坐在原位,肖瑾把粉笔放回去,嘴角噙着笑,道:“这节课的课件我已经发到公共邮箱了,里面有一些课外阅读书目,想了解更多关于《十日谈》的内容,可以照着书单去找,我查过馆藏了,都是校图书馆有的。好了,下课。”
殷笑梨听到里边传来一声下课,立刻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室门,生怕错过肖瑾。谁知等了半天,学生陆续往外走,肖瑾还是没出来。
殷笑梨走到正对门口的方向,往里看了看。肖瑾被几个学生围在中央,笑容温和,耐心地给学生解答问题。
殷笑梨视线特意在那几个女学生脸上转悠了一圈,有两个分明是心不在焉的,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眼睛盯着肖瑾的脸不放。
殷笑梨:“……”
她竟然有一种帮着木枕溪把那些人“觊觎”肖瑾的目光给挡开的冲动。
课间休息时间都快过去了,下堂课老师马上就到,学生还是缠着自己不放,肖瑾举例了两本书名,好不容易才从学生的包围中脱身,拿起教案,转身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殷笑梨抬手朝她打了个招呼,尴尬道:“嗨。”
肖瑾走到门外,朝她点点头:“你好。”又问,“找我有事?”
殷笑梨顾左右而言他,笑吟吟望着她:“肖博士很受学生欢迎啊。”
肖瑾摆手道:“哪有,学生求知欲旺盛罢了。”肖瑾聪慧如斯,哪能不知道有的学生藏着些什么心思,好在她班上女多男少,大部分女生就是抱着因为她好看有机会就多看两眼的目的,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肖瑾都巧妙地化解了。
殷笑梨但笑不语,须臾,切入了正题,道:“我想请肖博士吃个饭。”她连借口都找好了,“上次你送木枕溪到医院,我还没有谢过你。”
肖瑾欣然道:“好啊,但我要先回趟办公室把东西放下。”她扬了扬手里的教案和教材。
殷笑梨道:“介意我和你一起吗?”
肖瑾道:“当然不介意。”
两人一道往教师办公楼走,殷笑梨一早就观察了她的脸色,脸色很好,面带红润,不像生病,但是化了妆不好确认,看她走路的步伐,稳健有力,除了比常人偏瘦以外,简直正常得不得了。
殷笑梨在心里飞速排除着各种说得上名字的病,以及基本表现症状。
肖瑾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说:“殷小姐,我衣服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你看了这么多遍?”
殷笑梨说:“没有,我就是……”她灵机一动道,“觉得你今天穿的这身很好看,在哪儿买的,网上还是商场?”
肖瑾目光玩味地看她两秒,回答:“商场。”
殷笑梨一个老油条,居然被她看得心脏一紧。
她不敢再见缝插针地打量对方了,相安无事地回了办公楼,她站在门口等,门半掩着,肖瑾和一个女老师说了几句话,对方在和她抱怨评职称的事情,肖瑾宽慰了同事几句,出来了。
“去哪儿吃?”肖瑾笑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