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致上没错。”
“总之你和中尾联络,告诉他我有急事想要见他。”
但是美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联络上他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功辅不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哲朗继续说道:“QB,那家伙想要寻死。”
哲朗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美月将手指插入稍微长长的头发,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这话不是比喻或夸张。功辅那家伙是认真的,他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呢?”
“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这么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你这种说法我听不懂,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哲朗踢开一旁的旧沙发。
美月咬着嘴唇,扔开手上的帽子,叹了一口气。“这都要怪我。当时,如果我没有去见QB你们就好了。这么一来,也不会把你扯进来。”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总之告诉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抓住美月的肩膀,把她晃得前后摇动。她摇摇头。然而,他看见她泪水盈眶,停下动作。“日浦……”
“QB,好痛……”
“啊,抱歉。”哲朗放开她的肩膀。
美月退后两、三步,搓揉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户仓跟踪香里小姐是事实。嗯……,我现在说的香里小姐是冒名顶替的那一个。”
“你说杀害户仓的人是你,这不是事实吧?”
哲朗一说,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户仓跟踪得很彻底,他密切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你看过那本记事本了吧?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踪到底,有时候还会调查和她见面的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户仓查出了户籍交换的事吗?”
“我想他不知道我们的组织系统化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在‘猫眼’工作的酒保住在出租公寓,以及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女性。除此之外,他还从香里小姐的垃圾中,拣出几名性别认同障碍者的户籍文件。所以他大概也知道香里小姐是男人吧。”
“他以此向你勒索吗?”
哲朗一问,美月轻闭双眼,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那么做。但是户仓是个变态,变态就算发现其他人的重大秘密,也会采取常人无法理解的行动。”
“他做了什么?”哲朗问道。
美月在破掉的皮沙发上坐下,顺势用双手抱住头。“那一天晚上,我送香里回公寓。然后,我在公寓外头等功辅。我和他约好了要见面。可是在他来之前,有一辆白色箱型车停在我身旁。”
“户仓的车吗?”哲朗问道。
“正确来说是门松铁工厂的车。当我发现对方是纠缠香里的跟踪狂时,已经太迟了。他打开车门,将我拖进车内。他明明是个不中用的中年男子,力气却很大。不,应该不是他力气大。”她摇了摇头。“而是我力气小。毕竟,我没有男人的力量。”
哲朗感到错愕。“户仓对你……”
“好笑吧?笑死人了吧。”美月抬起头来。当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我当时的模样,任谁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我是女人。就算是‘猫眼’的客人也办不到。我自认比男人看起来更像男人。但是对户仓而言却不是如此,我是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女人。我似乎成了刺激他性欲的对象。”
“难道他是一个只要是女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变态吗?”
“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大概是因为香里的事而对我怀恨在心。我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对户仓而言,我是个碍事的家伙。但是他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碍事的家伙其实是个女人。于是他想到了要给我最大的屈辱,作为泄恨的方法。那就是将我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以最残暴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强暴。
“那家伙的想法是正确的,他达成了目的。当我差点被他硬剥下衣服时,感觉到那家伙令人作呕的气息时,我的自尊心彻底崩溃。我知道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敌不过他,所以放弃挣扎。可是我无法忍受被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被视为泄欲的对象。”
结果怎样呢?——哲朗无法出声催促她说下去。
“我没事。”她回答了他的疑问。“突然间,‘碰’的一记冲撞,整部车猛烈摇晃,户仓也吓得松手。”
“那是……”
“功辅干的。他因为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看到我,所以开着VOLVO来找我。结果他发现停在路上的箱型车不对劲,于是倒车充装箱型车。”
哲朗听到这段话,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中尾的车上的确有擦痕。
“功辅下车跑过来。他一打开箱型车的车门,马上掐住户仓的脖子。他的脸、他的脸……”美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歪曲变形得像鬼一样。他大概气得不得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种表情,他是在替我生气。”
“他就是那样杀死了户仓吗?”
美月用右拳捶打自己的大腿。“功辅没有错。如果那家伙没有做那种下流的事的话,功辅也不会怒火攻心。他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哲朗点点头。他自认了解中尾的个性,中尾会不顾后果采取行动,应该是相当气愤吧。他不单是要保护遇袭的女性,更必须保护美月的自尊心。就算他因为气到丧失理智,没有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掐住户仓的脖子,哲朗也无法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