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卖力地吃饭,楚子郁给他夹多少他就吃多少,再也不抱怨节食控制体重有多困难,其实食物到嘴里都没什么味道,但他依然装作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只是想让楚子郁满意。
“今天真漂亮,想去外面走走吗?或者想去哪里玩?多玩几天也没关系,陈导那儿我去说。”
柏舟沉默了好久,楚子郁也不催他。
终于,他用一种哀恳的目光望向楚子郁,他宽厚仁慈的爱人:“我想去我母亲的墓地。”
“是有什么话想和妈妈说吗?”
柏舟脸色白了白,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很久没去了。”
“那我和你一起。”
“嗯。”柏舟左手牵紧他的手。
楚子郁享受着他的依赖和眷恋,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甚至差点忍不住哼起歌来,好在还算看得懂柏舟的哀伤,心里疼惜,脸上高兴的神情被压了下去。
去墓园的路上,楚子郁下车买花,柏舟着急地跟着出来,忘了戴口罩帽子和墨镜,楚子郁反应很快,马上把他摁回去:“乖乖等着我。”
柏舟摇摇头,很害怕一个人待着似的,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怎么这么粘人啊……我家乖宝宝。”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柏舟让他非常为难,但其实他心里舒爽极了,这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唯有柏舟能给予他极致的高潮。
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柏舟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但他正朝着那个方向慢慢靠近,他想要柏舟的爱,想要柏舟的依赖,想要柏舟的不安和恐慌,想要柏舟的绝对臣服,想要柏舟的忠贞不渝。
想要那双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费尽心机。
柏舟听出他话里的为难,怕楚子郁被他惹得不耐烦,很快作出妥协:“哥哥……快点回来。”
“两分钟。”
楚子郁迎着寒风,在花店选了一束盛放的白菊。
那墓地里埋葬着他母亲的戒指,那是她唯一的遗物,是她一生信奉的宗教,柏舟完全遗传了他的母亲,却又不幸走上了他父亲的路,刻骨的矛盾在他心中扭曲,成为一生无法解开的症结。
他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深深地俯身磕头,楚子郁连楚家祖宗都没跪过,现在却跟着柏舟跪下,感谢她生养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他在她的墓前暗自发誓,从此以后,不再让柏舟受一点伤害。
墓前的白菊肃穆依旧,北风吹过,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从陵园回去,柏舟牵着楚子郁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路,他总会怔怔地看着街边的路灯,手心一片冷汗,心里也阵阵后怕,不自觉加快脚步。
楚子郁拉住他,指着商场入口的巨幅海报,打趣道:“那是谁家的宝贝,那么漂亮。”
柏舟仰面望过去,顿了顿,很认真地讨楚子郁欢心:“哥哥家的。”
他的长发也用围巾遮了起来,这是他除了眼睛最有标志性的特点。海报隔得远,瞳色不太分明,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袭如云的长发,疏离,清冷,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