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雷雨在还继续着,红兮站在门口也难免被狂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裙裾,原本静谧的小庙被杨广的军队和俘虏占据得满满的,那些军士大败陈朝自然意气风发好生快意,可一看那些做了亡国奴的陈朝人和自己身边这位弱不禁风的陈朝公主,红兮不禁心生感慨,若是西梁亡了会如何呢?
此时,庙里又升起了一堆火,杨广和他手下的几个将领一同围坐在火堆边上,似是在谈论着什么事情,至于他们在谈论什么,想是没人敢去听。
破庙本来就不大,杨广所带领的这队人马人数虽不是很多,可一间小小的破庙也是容纳不下的,因而,这破庙内几乎都是一些女眷,这些平日娇生惯养的人们,一夕亡国之后,从建康城一路随杨广的大军前行至今,开始慢慢意识到他们的身份早已不复当初,因而在破庙内倒也甚为安静,无一例外地一脸愁容,让红兮置身其中也不免被他们的情绪感染。
陈朝的这些贵族俘虏是男女分开的,因而红兮被陈娉带到了女人们的阵营中,红兮早在之前就听说过,陈叔宝的那些妃子大多数被处死了,现如今这些皇族女眷之中,除了几个有封号的公主,便是那些还在稚龄的皇子皇女。
红兮看着那些比她还要小的孩子们缩在破庙的一角,一脸惊恐地望着位于破庙中央的杨广和他手下的军士,可见国破家亡对他们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姑姑,她是谁?”就在陈娉带着红兮靠近他们的时候,有一个身穿粉衣的小姑娘按捺不住对红兮的好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破庙中央,终是忍不住向陈娉本来,扯住陈娉的手问道。
这个小姑娘与陈娉长得很是相像,除了她眼底没有那颗妖冶的泪痣,几乎是陈娉的缩小版,可能是她尚且年幼的缘故,不似其他的女子们那般愁云惨淡,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打量着红兮。
“婤儿,又忘记姑姑曾对你说的话了吗?”陈娉叹息着柔声说道。
小姑娘见陈娉这么说她,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对着陈娉撒娇道:“姑姑……快告诉婤儿嘛,人家已经很乖了,方才婉卿姑姑还说婤儿懂事了呢。”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红兮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只见她愁眉紧锁地站在那里,头上只簪了一朵同样素白的小花,一看她这身打扮,必是在为家人守孝,从她身上,红兮仿佛闻到了隋朝灭陈血腥味道。
一身素白的女子见小姑娘那副不知愁滋味的可爱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上前一步揽住小姑娘的肩膀,声音温柔地道:“婤儿是很乖的。”说完,白衣女子看了一眼红兮,皱了一下眉头,抬首对陈娉道:“娉儿,你不该多管这番闲事。”
陈娉见那素衣女子这般说,眼神复杂地看看红兮,幽幽一叹,道:“婉卿姐姐,我……”
素衣女子见陈娉一脸无措,赶紧道:“娉儿莫要多心,切记下次莫要如此。”说完,素衣女子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红兮,皱眉道:“方才我听到她有哑疾?”
陈娉点点头,道:“是啊,且还是被方才那贼人掳来,真是好不可怜。”
红兮看着素衣女子和陈娉一脸同情地看着她,红兮不禁心里暗叹,看来这两位陈朝的贵女真是心善,她们自己已然流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在同情别人。
同时,红兮的心里也在暗暗纳闷,为何现在别人看她的目光与以往不大一样,以往就算是翠微和香荷夏荷即便看惯了她的模样,也总是忍不住在她面前惊叹于她的美貌,虽然红兮对此不甚在意,然而联系到杨广和他身边的那两个手下也没认出自己,红兮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了。
还没待红兮对于这件事多想,陈娉便对红兮开口说道:“这位小妹,既然你答应在我身边伺候,切记不可招惹那些军士,以免引起麻烦,可好?”
红兮点点头,此时,红兮非常茫然,听杨广的意思,她是要给陈娉做小婢的,可红兮却不知道,眼下这种状况作为一个小婢该干些什么。
陈娉似乎看出了红兮心中所想,叹息一声,道:“这位小妹莫要担忧,只要不招惹是非,你们这些下人倒也不甚难过。”说完,陈娉与那素衣女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满满凄凉之意。
“娉儿,你总是这般心善,罢了,既然这丫头跟了你,你就给她取个名字吧,以后如何……就看我们的造化了。”素衣女子蹙眉说道。
红兮有些意外,她们居然不问她叫什么,就要给她取新的名字吗?可转念一想,红兮也就明白了,她们曾经也都是天之骄女,给下人取个名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况且她现在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陈娉看看红兮若有所思,旋即眼神一黯道:“婉卿姐姐,现在我才明白,以往的荣华不过是水中月影,我看,就叫她哑妹吧,越是朴实之物越让人倍感亲切。”
素衣女子的也似有所感,看看红兮不予置评,陈娉这才想起征询红兮意见,问道:“可喜欢这个名字?”
事到如今,红兮关心的不是她该叫什么,而是该如何回家,因而现下红兮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她。
就在红兮刚想点头的时候,便听到韩孝廉一声大喝:“笨手笨脚的蠢蛋!军医何在?”
听到这声怒吼,红兮不由得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么一看,红兮却是愣住了,只见杨广已经脱下衣袍,*着上身,胸口居然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想是一路行军那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好,此时伤势看来颇为严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54章 哑妹
当红兮看到杨广胸口的刀伤,心里突然一紧,首先想到的是,他居然受伤了!
“回韩……韩校尉,此番只有在下一人隋军。”那个为杨广疗伤的人被韩孝廉这么一吼,赶紧跪下请罪。
韩孝廉额上青筋直跳,一怒之下就给了那个随行军医一脚,骂道:“庸医!你且说说,殿下的伤为何现下还未好转?”
那个随行军医看了一眼杨广伤,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道:“恐是……恐是殿下多日行军今夜又逢大雨……”
韩孝廉越听越急,对着那个军医又踹了一脚,正要破口大骂之际,杨广却开口阻止道:“孝廉,退下!”说完,杨广看了一眼还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军医,皱眉道:“罢了,你先帮本王上些伤药。”
韩孝廉一听,赶紧阻止道:“殿下,这庸医分明是图谋不轨,待孝廉好好审问他一番,以免他继续延误殿下病情!”
杨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的确是一直在呈恶化的趋势,这让杨广十分纳闷,以往这皮外之伤不出几日便会好个七七七八八,为何这一次竟是拖了这么久也未见好转?
那军医见杨广皱眉不语,面上的神色亦是阴晴不定,连忙开口道:“殿下恕罪!我给殿下所用之药都是对症而下,绝无半点不良居心,还请殿下明察!”
杨广经韩孝廉这么一提醒,心里也是疑虑很大,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军医,怒道:“既是对症下药,为何不见好转,以往本王这等皮外伤不出三日便已无碍,你倒是说说,何故?!”
那军医被杨广这么一问,脸色一白,本就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并为此挠头不已,现在被杨广一语道破,只顾着伏地请罪,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广那边的动静,使得破庙里的众人也开始不安起来,只见陈娉深锁柳眉看着杨广身上的伤,双手交握在一起,脸上满是深深忧虑,而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