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娘,我和姐姐的压岁币呢?”温临清轻拉容婉芸的衣袖。
“放心吧,放在你们的枕下了。”容婉芸蹲下身,笑着捏了捏温临清的脸蛋。
“那我的压岁币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多啊?”
“你每年都会有,一年年长大,你的压岁币就会一年年多。”
街巷里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紧随而来的是绚烂的烟花冲上天际,在漆黑的夜幕中尽情绽放,她们站在屋檐下,欣喜地望着那夺目而又缤纷的烟火……
沐王宫内,烟火同样在夜幕中绚烂地绽放。
虞江亭独自坐在寝殿外的石阶上,雪无声地落下,不同于烟火的热烈,它的寂寞与少年的落寞之间相互呼应。
“殿下,您回去歇息吧。”侍女俯身给虞江亭披上大氅,担忧地退到一旁。
虞江亭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原地,望向夜空——烟火落幕了,清辉的月光再次占据夜幕的主场,冰凉的石阶上落满了寒酥。
身后灯笼的光亮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射在雪地上,风起,影动。
今日是除夕夜,年夜饭的桌上只有他们三个孩子。
虞初识收到来自晋阳的急报后,一直在书房处理事务。安慧晞近来染了风寒,裴漪便守在她的身边照料。
虞江亭不知怎地,总觉心中隐隐郁闷,明明今日是阖家欢喜的日子,却难以像寻常人家一般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阖家饭。
虞江亭把头埋在臂弯里,耳畔是夜空中再度绽放的烟花声。
“希望来年能开开心心……”虞江亭在心里默默说出自己的新年愿望。
与此同时,那丞相府内的公子也站在阁楼的窗前,望着烟花升上夜空,流光四溢的火星掩盖月的华美。
“希望来年能把娘接过来。”颜昭然暗自想着,眺望远处,他看到街巷灯火通明,人们熙熙攘攘,携家老小前往长安树下祈福,往年都是颜德益带着他们母子前去,如今在他的身侧是挺着大肚的步珍。
颜昭然倚靠在窗上,他心里想不通——世间的神明为何这般胸怀宽广,能恩泽万千,哪怕是心怀不轨的步珍,却唯独忘了他们母子……
昏黑的暗房内,少年拖着锈迹斑斑的铁链,一步一步走向铁窗,沉重的铁链在冰冷的地面划过,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他缓缓抬起满是污血的手,握住冰凉刺骨的栅栏,探头望向夜空,炫目的烟火照亮了他疲惫的脸庞,这年京国的烟火不及厉国那年的烟火绚烂,但那高悬的孤月却是他在这里唯一熟识的故物。
他想再细看那夜空炫目的烟火,手指紧握栅栏,脸紧紧贴在铁窗口,鼻尖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为白雾,雪点点飘落,刺骨的寒风股股吹进他单薄的衣领。
这时候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铁锁链子碰撞门的声响——门开了。
“大人您放心,我保证,这孩子我一定好生管教,保证日后成为醉梦馆的头牌。”一个中年妇女扭着圆滚的腰,谄媚地看着眼前的人。
身着黑衣的人走上前,用脚尖勾起铁链,右手一拽,少年便被扯倒在他的脚下,碰撞地面的疼痛感让少年紧皱眉头。
“好好练,”月光落在黑衣人的脸上,狠戾的神情令人生畏,“手脚都给我养好,脸也别花了!”
“我一定把他养得白胖,大人!”中年妇女站在一边阴笑着说。
“那药先不用给他吃,日后时机成熟再说。”黑衣人甩下铁链,挥袖离去。
“明白大人!”中年妇女点头哈腰,跟了过去。
“砰!”门关上了,昏暗再度充斥整个空间。
少年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浑身酸疼,他不得不趴在草堆上,忍受来自地面的寒意,以及粗糙的草根。
他想念他的爹娘,想念他龙凤胎的妹妹,想念厉国的家。
“希望我能活着再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