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必成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前年这时候带着机械化连在西北演练场驰骋黄沙,好不威风(虽然因为演习结果跟导演组激烈争执而扣分);去年带着摩托化营在粤北山区狂颠;现在是带着纯步兵团搭大板车。奶奶的,明年不要蹬自行车才好。
车少人多,坦克和装甲车的边上都站满了人。王必成带着作战参谋和通讯员乘一辆中吉普夹在团直属队中间随大队走在最前面,沿着军侦察营事先确定的路线乘着夜色在大马群山间穿行而过。
车队经过一块山腰平地时,王必成透过车窗看见装甲团的两辆T…26坦克黑黝黝地停在那,几个坦克兵打着手电好像在检查故障。王必成一见装甲车辆心里就痒痒,没办法,职业病,回头看看知道自己处于队伍前列,索性下车抽根烟也不耽误时间。警卫班长小刘懂事地把车“吱”的一声停在路边。
王必成心里也恨自己不争气,装甲车辆生产不足,害得他看到这“新造的爷爷车”都淌口水。看着T…26单薄的轮廓,不禁暗骂263厂的那帮死脑筋——造也不用造的那么象嘛!奶奶的,9吨的车重,45毫米小加农,够屁用啊?你看不是,才多久就坏了!老经验的王必成只要一看坦克兵爬的位置就知道:不是水箱开了就是变速箱烧了。其实王必成真的错怪了263厂的设计师,这种被命名为T…26KB“红色风暴”的轻型坦克,在不利用超时代技术前提下,内部改造上还真是倾注了一定的心血:车重增为吨,发动机在不改变原来体积的基础上增加了30KW,全车结构由铆接钢板改为焊接混合铸造均制装甲,防弹性能大大加强了50%,中弹后乘员的生存率也大大提高(因为铆接钢板在中弹后,铆钉会被冲击的在车内飞射);行走、悬挂部分也经过改造,动作可靠性可与63式装甲车媲美,成本当然也相应比同期列宁格勒重型车辆厂的原型产品高出近一倍。出现坏车只是因为恶劣路况条件下车未过磨合期和乘员操作不当。
跳下车,清新的夜风扑面而来,真是舒服!
王必成站在山腰边望去,嚯!好一派激动人心的场面啊!银色的月光下,威严的长城黑沉沉的剪影映在天边,长长的车队象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群山间蜿蜒行进,被战斗激情充斥着的将士们激昂的高歌联成一片,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成千上万人此起彼伏的混响与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大群马队的马蹄奔忙声融在一起在山谷间来回激荡,一队队数不清的蒙古铁骑“哟霍霍”呼叫着与车队竞赛着飞驰而过。
自豪!骄傲!王必成身上有一点不自觉的发抖,眼窝里有一点热热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6月26日清晨,丰宁城东日军西义第8师团第4旅团营地。
身材魁梧的不象日本人的旅团长铃木正雄少将5点准时起床,比第一遍起床号还要早半个小时。这是铃木旅团长二十年军旅生活养成的习惯,自从大正元年(1911年)进东京都陆军士官学校开始除非战事从未间断。他是第8师团的###,从未调出过第8师团,他深深为能成为光荣的帝国骄傲——陆军第8师团的一员而自豪(七十年代末日本曾拍摄过一部由高仓健主演的纪实电影《八甲山田》,描写的就是1904日俄战争前第8师团久木联队为适应酷寒气候,而勇敢地在冬季挑战无人可以翻越的八甲山的故事)。
铃木少将起床后有一套固定的程序,先是自己将床褥整理好,盘腿面向“武运长久”的军旗端坐在行军用塌塌米上闭目冥想了约五分钟,清空夜间梦境所造成的混乱思维,默念了一遍昨晚睡前想好的当天工作要点。在勤务兵端来的铜盆里用撒有苦艾叶的清水漱洗一番。然后空腹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虎虎生风地练了十分钟刀操,才坐在马扎上享用为他特备的营养早餐。
按照预定计划,第8师团在从南满攻入长城向###军显示帝国的浩浩军威后,一期作战任务已经完成。西义师团长率第9旅团进占密云,###军望风披靡,若不是贵族院害怕引起国际干涉,攻占北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那帮腐败的、人头猪脑的贵族!铃木少将虽然按年龄只能搭上“少壮派”的末班车,但是为帝国建立赫赫军功的热望在他的心中却从未熄灭。可惜###军除了在长城沿线几个关隘殊死抵抗外,大部一触即溃。南京政府急着与帝国议和,由英勇的帝国陆军精锐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战功就要被肮脏的政客玷污了。密令已经下达,一待议和生效,第8师团将随时有可能撤到长城一线。
垃圾的政治,每次想到这里,铃木的象刀刻一样的嘴角轮廓就更加深深地向下弯曲。
第一抹曙光从东方浓厚的云层中透出,那是帝国的光辉。军号哒哒吹响,第4旅团的精兵只用十分钟就装备整齐列队开始晨操。
这些年轻的皇军士兵就象铃木自己的孩子,勇敢无畏地为了帝国的光辉而勇猛冲杀,铃木每次看到这些整齐的队列,就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沸腾。他为他英勇的士兵感到无比自豪。
几匹战马飞驰冲向营门,哨兵看见马上的军官,急忙拉开驻马。战马越过一层层营扎和一队队准备用早餐的官兵,飞奔到旅团部驻地。一个军官飞身下马进帐。
“旅团长阁下,”旅团侦察参谋主任官浅见正信中佐立正向铃木敬礼。
“哦,浅见君,这么早,请坐吧。”
“谢谢,旅团长阁下,”
“有紧急军务吗?”
“是的,旅团长阁下,据线报,昨夜冯玉祥的察哈尔民众联军有所行动。”
“哦,”铃木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硕大的头,就象自视甚高的棋手不愿与棋艺低劣的棋手下棋一样,铃木对早有耳闻的,装备低劣且被###政府定为赤匪的察哈尔民众抗日联军的具体动向不是非常感兴趣。只不过相对于###政府军来说装备更加低劣的冯军敢于主动出击大日本皇军的占领地,倒是让人觉得可笑又可叹。
“浅见君的线报是否可以判断冯军的意图?”
“这个嘛,”浅见正信犹豫了一下,“线报的电台杂音极大,我们通宵未睡等待信号,至凌晨才破解出敌军可能想进攻沽源(多伦与张家口之间的一个镇,被日军占领)。”
铃木故作认真地注视着浅见正信,其实察哈尔民众联军进攻沽源不足为怪,沽源是察东的一个小县城,地理位置也不重要,只是沽源失守后多伦就没有阻挡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准备动用他精锐的部队,察东固然重要,但比起他们现在威胁的六朝故都北平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况且多伦驻扎有茂木的骑兵,面对凶悍的茂木旅团,察哈尔民众联军是要很吃一番苦头的。他故作认真只是为了不想让他认真敬业的手下失望。
不必太过紧张,从张家口到达沽源外围至少要两昼夜,完成部署需要一昼夜以上,那还是精锐的大日本皇军的速度,至于###军嘛——嘿嘿。当然,必要的姿态还是要作的,铃木叫来本多联队长,命他派两个搜索中队向西南方向侦察。又命浅见向密云的西义师团长汇报。
——
武国福看了看手表,8点37分,先头部队用了14个半钟头到达丰宁以西17公里的东猴顶,他对这个速度非常满意。由佟麟阁率领的大队人马还远远在二百公里以外,如果以徒步行军的速度,他们最快也要用三到四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
先头部队除了五个团的抗日志愿军的部队(装甲团、炮团、358团、357团和教导团)外,本来还有三个以骑兵为主的联军军,只是抗日志愿军除了几辆汽车和2辆坦克抛锚和事故外全部到齐,骑兵部队却被长途行军拖得七零八落,马也是血肉做的,一夜赶600华里的山路哪里吃的消,绝大部分都落在后面,少部分孙良诚骑兵挺进军赶到的骏马已经累的口吐白沫,跪地不起。尤其是两个蒙古军,马匹基本上都是战士自己家里备的,这些草原上优秀的骑手当然知道如何让心爱的战马如何发力和省力,蒙古军在路上奔前奔后的挺威风,现在却远在一百公里以外,中午能赶到就不错。
不听劝阻坚持与先头部队同来的总指挥吉鸿昌兴奋莫名,这还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机械化部队的神速。一夜的辛劳,他毫无倦意,拉着武国福、范毅夫、第2军参谋长崔贡琛、第21师师长杨松光、政委张根忠在第21师警卫连的护卫下爬上海拔2292米的东猴顶山顶。
山间的云雾被冉冉东升的旭日渐渐驱散,丰宁县城遥遥依稀可见。放眼望去,东猴顶群山间全是密密麻麻抗日志愿军黄蓬蓬的身影,装甲团成群的坦克装甲车喷着黑烟正在隆隆开向预定攻击始发阵位;炮团152炮营和火箭炮连因为射程已可以达到丰宁,就已山脚作为远程地面压制阵地,18门大炮和6门火箭炮分成两行一字排开,炮兵战士正在喊着号子拉开巨大的驻锄,瞄准诸元手飞快地摇动手轮,检查方向高低机油的润滑程度,装填手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