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背痛,抱起惜儿,走到窗边,梅秋菊举起斧头,她必须砍断锁练,而且最好是一次就成功,因为愈多的声响,愈容易被人发现。
恐惧及紧张给了她力量,她用力地挥向锁练,“锵!”一声,练子应声断裂,梅秋菊因强烈的释怀而差点瘫在地上。
她丢下斧头,快速扯开练子,让罗炎抱著惜儿走出来。
“快点。”梅秋菊紧张道,她将棉袄披在儿子身上,伸手抱过惜儿。
惜儿眨眨双眼。“姨……”
“别说话。”梅秋菊安抚道,迅速替惜儿穿上棉袄,脚下的步伐不曾停歇。
藉著月光,他们顺利来到后院,梅秋菊抱著惜儿上了马车,罗炎坐上驾驶位,迅速驾著马车离开。
梅秋菊这才放下心。潘桂花一定没想到她会起来反抗,因为她一直都是那么认命;但也多亏她的软弱,潘桂花才没有提防她,也没派人守著柴房,他们才能走得如此顺利。
但是潘桂花第二天若发现他们逃走,一定会勃然大怒,而且会立刻派人追来,所以他们必须兼程赶路,绝不能让他们追上,否则一切都完了。
“姨,我们要去哪?”惜儿仰头问。
“去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地方。”她疼惜地抚著惜儿的额头。“梅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
惜儿颌首道:“好。”她似懂非懂地抱紧她。
梅秋菊由窗口望出去,看著皎洁的月亮,在心里忖道:小姐,你一定要保佑我们。
“给我力量,小姐。”她呢喃。
罗炎驾著马车一路往人烟稀少之地狂奔,不敢稍作停歇,饿了就吃梅秋菊带的干粮。
第二天晚上,他们不得不在一偏僻的山区客栈稍作停歇,因为马匹已经太累了,再者今晚乌云掩月,夜色昏暗,不适合赶路。
他们三人只租了间客房,梅秋菊趁此为罗炎上药,在看见儿子满是伤痕血痕的背时,不禁潸然泪下。
“都是娘没用。”她哽咽。
“梅姨不哭。”惜儿拭去梅秋菊的泪。
“我没事。”罗炎说道。“过些日子就结疤了。”
梅秋菊拭去泪水,示意罗炎坐下,盛了一盆水,替他擦背,将血渍轻轻抹去;惜儿也拿块湿布,站在罗炎胸前,擦著他胸膛的伤痕。
罗炎瑟缩一下,惜儿吹吹他的伤。“不痛,不痛。”罗炎扯出一抹微笑,拂去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惜儿擦擦他的脸,高兴的笑著。
罗炎温柔的顺顺她的发,梅秋菊绽出一抹笑容,他们一家子终于可以平静过日了。她洒些药在罗炎背上、胸前,再拿出她刻意带出来的纱带为他包裹。
“惜儿的伤?”罗炎担忧的问。
“早包好了。”梅秋菊微笑,待在马车里的那段时间,她已处理好。
惜儿点头。“一点都不痛喔!惜儿都没哭,对不对?姨。”
“是啊!惜儿很勇敢。”梅秋菊微笑,她将刀伤药、绷带全收进包袱里。
罗炎摸摸惜儿的头顶,惜儿笑著坐在他腿上。
“我去叫些吃的上来。”梅秋菊说。
“娘,不用了,咱们吃干粮就行。”
“没关系,难得吃些好东西。别担心,娘的钱够咱们用上好一阵子。”梅秋菊晓得儿子忧心之处。
“我饿了。”惜儿说道。
梅秋菊笑道:“梅姨这就去叫些好菜。”
“好。”她愉快地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