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性的一票。为这,田红生玩命地巴结古副总。
6。国外“工作”之旅(2)
一路之上,每到一个酒店住下,田红生都会从自己的大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牙刷、牙膏等国外酒店没有但是我们中国人往往忽略的日用品,仔细地摆放在古副总的盥洗室和床下。
当着古副总的面,他总会吩咐我替古副总从酒店服务台叫上热水器。然后,他本人会吃力地从酒店的小商店扛上一大罐矿泉水,咚咚咚地倒在热水器里面。看着水烧开后,他替古副总沏好茶,一直端到面前伺候。所有这些做完,他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尤其可恨的是,田红生从我这里拿了近一千美元的公款。每到一站,他就吩咐我换成一美元一张的票子,拿给古副总发小费用。“一定要换一美元一张的票子,不要硬币,这样才有感觉,领导给起小费才觉得自己是大老板,是重要人物……”
其实,我们美国一路的行程,全是香港旅行社安排,早已经把小费算到每个酒店的费用之中,根本不用再给。
为了让古副总找感觉,田红生非要另外再给小费不可。
古副总呢,对每个美国waitor和waitress的对他表示出的殷勤鞠躬很是受用,小费越给越多,渐渐超出了百分之十五的旅游地区上限。
最后到夏威夷时,古副总自己亲自吩咐我,要给他换五美元一张的票子来给小费。
“小魏啊,怕什么?又是领导花钱,只要他高兴,回去一签字,什么都报销啦。你到中餐馆吃饭时多要一些收据,要空白的收据,回去你按照我们花出去没有票据的款项随便一填,什么费用不就都冲了吗……”大概田红生看出了我的顾虑,一语道破,让我在不情愿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也暗暗纳闷,作为国际部人员常常出国,我在发票、费用、小费、冲账等等方面的经验反而远远不如这位综合部的总监。转念一想,作为综合部总监的田红生,肯定常常陪领导出国,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少。
又是拉斯维加斯。
我出公差到美国大概几十次,每次总有拉斯维加斯。无论什么行业类别的团队,无论和公司什么业务部门出来,无论什么专业技术洽谈,其实永远也和拉斯维加斯挨不上边。国内没有博彩业,酒店业考察也可以去瑞士等欧洲国家。但是,国内的大多数出国考察团去美国的考察地点,总是有拉斯维加斯这么一站。当然,大西洋城也是选择之一。
估计外国人对中国公司这种城市选择永远也搞不清楚,“考察”拉斯维加斯,这能和业务有什么关联?他们绝对不明白,中国许多公司出国考察团的主要目的不是什么业务,而是一种福利待遇,是一种奖赏,一种特权,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旅游观光。
拉斯维加斯这么一个资本主义的名胜总会,我们总能在“考察”的行程考虑之中(欧洲当然阿姆斯特丹也是首选),能见识一下什么是资本主义的腐败堕落,什么是罪恶的醉生梦死,什么是一夜暴富,什么是巧取豪夺。
奇怪的是,赌场里面,那些豪赌的家伙大多是黄面孔的兄弟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龙的子孙。可能,我们中国人的血液中,澎湃着赌博的因子和撞大运的原始冲动。
Flamingo Domingo,酒店很大,房间就有近两千间。世界上十三个规模最大的大酒店,其中十二个都在拉斯维加斯。米高梅酒店很不错,也很有名气,很有特色,中国人和华人都很少住这里。酒店的门口是个大狮子脑袋,进了酒店好像深入虎口的感觉。如果不是特别提出要住在这里,旅行团绝对不会安排中国客人和各地华人住在此地。
酒店舒服,早餐便宜,八美元一个人的自助餐,种类繁多到眼晕。美国的东西,特别是赌城,真是又好又多又便宜,几乎让人产生痛恨感。
拉斯维加斯的一切,都是为博彩业服务。只要你赌博,什么吃穿住玩别的东西都便宜得要死。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是赌客埋单。
田红生陪着古副总吃完早餐,马上到我这个业余出纳手里取出五千美元。百元面值的,整整五十张。崭新的票子,数得我心疼。
6。国外“工作”之旅(3)
“小魏,每人也发上五十美元,赌赌老虎机什么的。玩玩,转转,我陪古总去玩二十一点。对了,掷骰子也试一试,古总还没有试过呢……”田红生还真大方,不忘给其他的团员还发上五十美元换硬币玩老虎机。
分到五十美元,我百无聊赖地换成硬币,随便瞎喂老虎机。开始运气不错,呼啦啦掉出三次二百元的硬币。紧接着,不到三十分钟,全部硬币都报销了,一个没剩。
无聊之余,我四处乱转,发现偌大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美国人呢,也是穷人多,他们和大多数游客一样,多在大厅里面玩老虎机过瘾。哪里叮叮当当掉出一堆硬币,都会引发一阵欢呼声。
信息部副总监成全武和企业创新部副总监华文学,都像个弱智的孩童一样,大张着嘴很投入地在喂老虎机。不过,没有欢呼声从他们嘴里发出。他们手中的硬币,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溜达到二楼,人少了很多,这里是玩二十一点和掷骰子的台子,钱押得多,人也相对要少一些。赌场确实童叟无欺。二十一点都是机器发牌,每张台只有一个赌场员工根据输赢收发筹码。
距离我七八米不到的地方,古副总容光焕发,一张脸红墨水洗过一样,从肉里往皮外迸发容光;张雅丽也很投入,全然没有大家在一起时的那种冷漠。她斜身靠在古副总身上,看着古副总叫牌;田红生脸色投入,脑子很清醒,不停地替古副总收筹码,手边看上去一百美金一个的筹码有一堆,估计那五千元已经几倍几倍地赢了回来。
古副总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钱多在手,美人在侧,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之态,依旧是在公司员工大会上面作报告时的淡然表情。
他转头在田红生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田红生猛然点头,抱起那一堆筹码,直奔现金换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