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那劳工不敢迟疑,连忙照做,可他的手似乎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拿镐的手颤巍巍的,好半天才举到合适的高度,随即一镐砸下。
刘年心中叹息。
然后铁镐锤击岩壁的声音,鞭子破空的声音,还有哀嚎,接连响起。
刘年侧头看,被鞭打的劳工跪地不起,他的手腕不正常的弯折,额角的青筋跳动,浑身颤抖,时不时的痉挛。
“继续。”那名弟子又道。
刘年的余光能看见那名弟子眼睛里的暴虐和疯癫,还有脸上的伤,他心里估计这些弟子是又受了惩罚,于是把心中的郁气撒在了劳工身上。
劳工的命并不值钱,死了就死了,死了还有下一批,在这座矿洞里,白雪山庄的弟子都有发疯的,矿奴更是消耗品。
跪在地上的劳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出去了,随即又是一声哀嚎。
他下意识用了受伤的手。
“大人,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那劳工求饶。
“好啊,要不先休息休息?”那弟子道。
劳工听闻身躯的颤抖都停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雪山庄弟子能说出这种话。
他正要感激涕零的亲吻那些弟子的脚面,余光却看见那弟子的手已经抚到了剑柄。
“大人,不!”那劳工惊恐,一把抱住弟子的小腿,“当时没开凿的也不止我一个,还有他,他也是,还有他身边那个矮子!”
那群弟子顺着劳工的手指看,目光尽头正是刘年。刘年身旁那个矮子还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被吓得。
刘年有些错愕,但很快便释然了,这里的劳工无异于臭水沟里的老鼠,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劳工似乎感受到了刘年的目光,他别过头,不敢直视刘年,似乎心有愧疚,但很快他便将目光转向刘年。
这一次眼睛里的愧疚不在,反而出现一抹理所当然,还有庆幸和幸灾乐祸的痛快。
凭什么只有我挨打?凭什么你不能死?
你就应该有和我一样的待遇。
大家得一样才公平!
刘年对上劳工这样的眼神,反而有些惊讶,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一阵轻微疼痛,随即鞭子抽开空气的爆响才传进耳朵里。
刘年伸手摸了摸胸口,疼倒是不疼,对于其他劳工而言足以致命的鞭伤,对他而言也就像蜜蜂蜇了一下,于是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是那个癫子啊。”白雪山庄弟子哈哈笑,“都不知道疼?”
“是不是没反应过来?你快再试试?”
他一甩胳膊,鞭子晃了个大圈直指刘年,可这一次鞭子抽过去,却没有发出脆响。
岩壁上插着的火把光亮一暗,白雪山庄的弟子有些恼怒。
“这都能打偏?你是不是废物?”几名弟子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可好半晌他们也没有听见那名弟子反驳。
他们望过去,只见那名弟子紧紧抿着嘴唇,额头尽是冷汗,两只手抓着鞭子把,肌肉隆起、颤抖,再向前是崩的笔直的鞭子。
目光放远,明灭的火光映照下,刘年一手攥着鞭子,斜拉在胸前,他的手臂纹丝不动,与他眼睛里的平静冷漠如出一辙。